由于藩属制度的制约,安南的城墙都很低矮,连北宁城这样的大城,其城墙高度也才一丈多点儿。可以说,只要搭上了梯子,就能很轻松地爬上来。
所以,保险起见,安南人在筑城的时候会运用当地发达的水系,在外城墙根外挖掘一条护城河,又在河上架设一座宽阔的石桥直通城内。
祝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城楼处放置了重兵,扼守这一关键要道,防止敌人攻到城下埋设炸药,炸开用条石封堵的城门。
当然,他也想过先炸掉石桥,断绝进城的通道。但最后被他自我否决了,真这么做了,反倒促使敌人采取其他办法攻城,而不会有目的性地只攻这一个方向。
这不,数十法军士兵冲到了石桥上,结果就遭到一阵排枪,外加十几颗临时赶制的土瓦罐手雷招呼,给硬生生消灭干净。
“好!”躲在城跺后监视战场动态的祝灏忍不住地大叫一声好。消灭的敌人越多,他们承受的压力就会越小。祝灏可不认为凭自己这一点儿人就能完全守住北宁城,只是希望拖延时间,拖到援军的到来。
黄桂兰已经向他保证,一万援军最多两日就能抵达,到时北宁之围可解,但援军真的会来么?祝灏对此持怀疑态度,快十天了也没见援军,当真说来他们就来了?
但是,无论如何,多守一日是一日,也算给将士们,给自己一个交代。同时他也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三日,最多三日援兵不到,立马突围走人。
正在这时,孙志勇急匆匆走了过来:“大人,右囤失守了。”
“嗯!”祝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北宁城一共有两个囤兵的卫囤,一个左囤一个右囤,分列左右拱卫着北宁城。但他们的体积都不大,只能容纳一两百人,所以他对两个卫囤能否守住根本不抱太大的希望,也就任由阮文勇的人驻扎在那里。
他只关心北宁城的城防,这里不仅有他和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还有银库里一箱箱的银两。只要能守住北宁城,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银子占为己有。等回国了,无论是抚恤还是重整旗鼓,都要花很多钱,那里的银子正好足以弥补自己的损失。
“哦,对了。”祝灏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问道:“我让你打造的铁蒺藜打造出多少了?”
孙志勇不假思索地答道:“差不多有上万了,这东西打造起来挺方便的,您又不要求质量,铁匠铺的师傅们做起来很顺手。”
祝灏点点头,略微想了想才继续道:“做完一批就用粪水浸泡一批,晚上派人全部洒到城外去。”
“是!”孙志勇应了声,随即疑惑地问道:“大人,为什么要用粪水浸泡?”
“哈哈!”祝灏大笑着解释道:“一旦敌人踩中铁蒺藜划破皮肤就会有极大可能得破伤风。最后他就算死不了也要废一条腿,这比打死他更可怕,也能拖垮法夷的后勤保障。”
宋朝的《太平圣惠方》对破伤风就有记载:“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骨体疼痛,面目喁斜,此皆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
虽然现在的医学还并不能准确理解破伤风的具体原理,但孙志勇自然是知道破伤风发作时的惨状的,一想到那个画面,他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事倒让祝灏想起了青霉素这种抗病毒利器,要是此时有了青霉素,很多伤员都不会因为感染致命了。因此,也让他下定决心,如果能活着逃出去,一定想办法招募人才研究出青霉素等一系列药品出来。
战斗还在继续,法军冲杀了一阵,见无法破开城防,遂撤回了进攻的兵力,又开始了一阵狂轰乱炸。
有了防炮经验,士卒们在勇营老兵的指挥下全都躲在了厚厚的城墙后面。可是城里的老百姓就遭了殃,很多没能打中城墙的炮弹却落进了城内,炸死炸伤了不少老百姓,也引起了几片区域的大火。
只是祝灏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老百姓的存在,他还记得一百年后那场自卫反击战。所以,他们死不死他并不在意,也没有任何负罪感。只要在三天内守住了北宁城,就算全城的安南人都死光了,他也眼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