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架岩山岗上,难得的有一片珍贵的平地,十几处房屋在这里建造得错落有致。其中,被众多低矮的房屋环绕着的,是一幢引人注目的大殿,它矗立在平地的中心,雄伟而庄严。
此时,大殿内外人头攒动,无数身穿土黄色粗布号衣,头上扎着红色头巾的男子聚集在了一起。人们面部表情各异,眼中有怜悯,也有厌恶,更有深深的忧虑。他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大殿中央被绑缚着的几人身上,只见这其中除了身着红色工作服的三名快递员,竟然还有两个和周围的人们身穿同样号衣,同样包着头巾的男子。
而在大殿的高台上,一名面色阴鸷,双眼深邃如同幽暗的枯井的男子斜躺在铺有毛毯的木椅上,冷冷看着下面的人群。他的眉宇间,一道深深的皱纹如同一条狡猾的蛇,蜿蜒曲折。他的双眼透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一个嘴角正流着鲜血的男子朝着高台上那人朗声说道:“覃军帅,我们身为天国义军,怎能行山贼土匪之举,绑架敲诈过路商旅?你这样做,岂不违背了我们的初衷和信仰!”
“哼!”被唤作覃军帅的男子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天国,天国现在在哪儿?翼王被鞑子剐了的时候,天国就已经亡了。谭士聪,你回头看看兄弟们,快二十年了,我们再不作出改变,就得老死在这山里了。”
谭士聪梗着脖子,一脸不屈服的表情,显然他并不打算轻易妥协。他眼神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那又能怎样!我宁可老死在这山里,也不能做出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玷污了我们天国义军的荣誉和名声!”
“冥顽不灵!”覃军帅怒意更甚,他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谭士聪,大手一挥命令道:“把这几个家伙拖出去,送他们上天国。”
一时间,人群中再次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氛围。有人对谭士聪的坚韧和勇气表示敬佩,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硬骨头,不容易被屈服;也有人对谭士聪的固执表示不满,认为他都不为大家的后半生考虑。
再看场中的谭士聪等人,即便他们被人架起拖走,也依旧保持着坚韧不屈,而谭士聪更是骂道:“覃老六,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会受到天罚的!”
这时,并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事的祝灏一行人,正艰难得在崎岖的山路上往上爬。山路狭窄而陡峭,每一步都需要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脚点。时而需要抓住路边的树木或岩石来保持平衡,时而需要绕过险峻的山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和紧张的表情。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山顶,地势终于趋近平缓。原本陡峭的山路逐渐变得宽阔而平坦,仿佛是在告诉他们,山顶就在眼前。走在前面的祝灏首先感觉到了地势的变化,他手握成拳举过头顶,队伍后面看到他这个动作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祝灏转身,重重喘口气说道:“这里离山顶已不足百米,火枪队在此地设伏,攻坚队的兄弟们就地休息一刻钟,徐四和徐甲,随我一起探查路线。”
随着命令的下达,攻坚队的成员们纷纷找地方坐下,抓紧时间休息和恢复体力。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将有一场突袭,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而火枪队的十二人也纷纷开始寻找可以藏身和便于射击的掩体。
忽然,正当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从山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并伴有辱骂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祝灏立刻警觉地举起手中的匕首,示意队伍做好战斗准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打骂声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三个身着太平军服饰的人押着另两个被绑缚着的同样也是太平军的人从山顶走了下来。被押解的两名太平军士兵衣衫褴褛,头垂得低低的,显然是遭遇了严重的虐待。而押解他们的四人则显得凶神恶煞,不时地用拳头殴打着那两名被绑缚的人,口中还骂骂咧咧絮絮叨叨不停。
祝灏眉头紧皱,这一幕让他十分意外,完全搞不清楚这些人在做什么。只好压了压手,命令其他人暂时保持冷静和警惕,做好蓄势待发的准备。
祝灏伸长的耳朵,只听那几个人中有人说道:“谭士聪,平时你仗着自己的旅帅身份总是压在我头上,今日你犯了事,终于落到我手上了。也别怪兄弟不念旧情,我现在就麻溜地送你上天国,到了那边记得给翼王他老人家带声好”。说着,那人抽出腰间的大片刀,示意另一个人帮忙按着,自己就要动手。
看到这儿,祝灏心中一动,打算先救下这两人打探情报。他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身边的徐四和徐甲,然后,他又指了指前面那几人。徐四和徐甲经验丰富,他们立刻明白了祝灏的意图。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注视着他的手指,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三、二、一。”当看到祝灏的手指握成拳,三人同时跳出藏身的山石。与此同时,祝灏运劲于手指间,“嗖”得一声,将手中的匕首射向了举着腰刀的人。
“啊!”猝不及防之下,那人刚来得及惨叫半声,一柄飞刀直直插在他的脑门上,没入了刀柄,顿时惨叫声戛然而止。
而徐四他们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已经冲到正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另两人身边。只听“咔嚓”两声,那两人便被拧断了脖子,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唔~~”
被绑缚着的两人见到这惊人的一幕,刚想大喊出口,却被眼疾手快的徐甲和徐四分别捂住了嘴,一时喊声变为了难以察觉的呜咽声。
祝灏走到这两人身前,俯下身来,眼神凌厉地低声问道:“我问你们答,如果敢喊,马上扭断你们的脖子,听明白了吗。”
见两人均是点点头,祝灏才示意徐四他们把人放开,随后他问道:“你们是不是这山上的太平军,为什么要被砍头?”
“哎!”谭士聪唏嘘不已,一脸愤恨地答道:“我叫谭士聪,我们是太平军,因为我俩反对覃军帅劫掠,被他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