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苏烈将拖拉机停在大院里，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拍拍腿上的灰。
“爹，开过来了。”
“嗯。”苏建华点头。
随后，他指着拖拉机上的陈老太、冯亮。
“牛的事情和陈成功一家有关系。”
苏建华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主任眼皮跳了跳。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行了，你也不要扯些有的没的，牛死了，你这个大队长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我是有责任，这事我亲自同书记说，向他请罪。”
苏建华想要往里走，田副主任将人拦住。
“苏队长，你急什么？书记还没来呢。”
他收回了手臂，“王主任，小张今早才跟我说，咱们公社里的公款弄丢了。昨天，来的都是公社下面的大队长，等下人到齐了问问，有没有人看见可疑的人。”
“对了，苏队长。昨天你走的最晚，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田副主任发问。
苏建华知道田副主任就是故意的。
明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偏偏这样问。
“田副主任说笑了，你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苏建华反问。
王主任听出了田副主任话外之音。
这个老田，不老实啊。
贪墨都贪到了公款上。
不过没关系，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苏建华就是一个油盐不进，古板的人。明年投选，他暗示对方却装作听不懂。
这样的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主任典型一个笑面虎，他皮笑肉不笑。
“苏队长，我倒是想问问，你昨天那么晚走是因为什么？”
“王主任，我小舅子不是煤矿厂的厂长吗？矿厂因为一个小队不按规矩挖，导致塌陷。苏沐的腿要截肢，小高让我帮忙慰问苏家，昨天同苏队长在我办公室聊了几句。不过，后来我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没看见苏队长的人影了。”田副主任与王主任对视，两人达成共识。
他想要的很简单，发财。
他用公款帮小舅子解决掉苏家，可以两头拿钱。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田副主任悄悄搓着食指。
王主任提高了声音，两人一唱一和。
“是吗？昨天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去了，按理说要留一个人看着办公室，小张那时候去哪去了？”
“闹肚子了呗，拜托我帮忙看着。刚好我办公桌与他挨着，就应下了。我出去拿趟东西的功夫，哪能想苏队长人就走了。昨天，苏沐也来了，不过没进办公室，就在公社门口坐着，看门的老武可以作证。”
听见两人的话，苏建华黑了脸。
就连苏烈也听了明白。
说什么一个小队操作失误导致矿厂塌陷，直接念他哥的名字好了。
还有，什么叫人出去，只留下他老爹。
干脆说怀疑他爹拿了公款算了。
苏建华心里也不是滋味。
原来，高厂长是田副主任小舅子，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怪不得算计他，只要他们苏家自身难保，上面来调查也不会听信石头的话。
一个自身有问题的人，说的话也没有可信度。
听田副主任口气，那七个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七个远远不止，肯定还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有分量的顶包，说不通。
王主任拉长了脸，声音严厉。
“苏队长。我理解你为儿的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公社的公款！”
“我没有！”苏建华咬着牙。
田副主任出着主意。
“这样吧。王主任你派人去一趟红星大队，看看苏沐有没有离开。要是不在，那这公款……”
“什么公款？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吗？”苏妍揉着肚子，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小张。
小张一脸严肃，没有理会苏妍。
搀扶着苏妍的赵会计小声说，“苏同志，就是小张刚才找到的那个。”
赵会计是赵书记的侄女，毕业后就在公社做起了会计。
她性子单纯，又爱乐于助人。
看不得苏妍这么痛苦的模样。
“你好点了吗？”
“谢谢赵会计，好多了。”苏妍虚弱地说。
小张正气凛然走向王主任。
“王主任，公款找到了。”
“找到了！”王主任和田副主任同时高呼。
王主任暗瞪田副主任一眼。
蠢货。
都是一群蠢货。
田副主任不可置信，“小张，你昨天一直找都没有找到，今天在哪里找到的？”
原乡公社下面有十个生产大队，其余九个大队的大队长都掐着点来了。
他们看着站在大院里的人，和拖拉机上绑着的人，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今天不是来交猪崽登记表吗？
怎么都堵在大院里了？
九人正发着愣，突然听见会计小张大喊。
“田副主任！我当然找不到，那是因为公款锁在了你的抽屉里。要不是我又去找了一遍，发现了露出一角的信封，还真要背上弄丢公款的责任。”
“我真是没想到，田副主任你会做出这种事！”
听到小张的话，众人哗然。
苏建华同苏烈放下了悬着的心。
田副主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开口辩解。
“这……这不可能，我没有拿公款……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田副主任看向了苏妍。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什么？”苏妍无辜地眨眼，脸色发白。
小张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田副主任，你不要乱给苏同志扣帽子。她就问赵会计借了一点纸，都没有往你的办公桌那边去。再说，你抽屉锁起来了，要不是我一眼看出信封露出的一角，砸开了锁，都拿不出来。”
“不可能！”田副主任呢喃。
公款明明是他亲手给了苏建华。
怎么可能又回到他锁住的抽屉里，还恰好露出一角。
赵会计穿着列宁装，一脸愤怒。
“刚才我跟张会计一起点了公款，发现里面少了一半的钱。田副主任，我已经给我叔叔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过来。”
“老田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我真是看错你了！”王主任落井下石。
老田下台了也好，他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当副主任。
这样，在赵书记下任后，他才有更多的机会当选公社书记。
田副主任知道自己有口说不清。
他保持着沉默。
坚信主义者的田副主任，不相信什么歪门邪道。
但他想不通苏妍是如何做到的。
最后，问出了疑问。
“苏妍，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