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华捏着白色米粒,“这是耗子药。”
“没想到是有人在草料里下了耗子药。我一直都在和韩知青一起清理鸡圈,倒是没看见有人往牛棚去。”冯亮一脸愤怒。
苏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冯亮哥,以你的医术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毒都看不出来吧?”
“是我大意了……我看黄牛口吐白沫,才断定它中了毒。我学艺不精,只会一点皮毛,要是我早点知道,给牛催吐,也不至于……”冯亮自责。
关落芯摇摇头,“就算给牛催吐也来不及了,这耗子药下的可不少。”
“耗子药是常见的毒。前几年除四害,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苏烈挠了挠头。
冯亮、张寡妇、韩梅梅、赵语嫣四人一起干活。
有其他三人在,冯亮也不可能说谎。
但有一件事,他还是搞不懂。
苏烈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他直接问道。
“冯亮兄弟,那你为什么和我爹说是木棍上抹了毒?”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冯亮干巴巴笑了两声。
“那也是我的猜测,我不是也没说是什么毒吗?学艺不精,学艺不精……”
沈青钰如一个透明人,他蹲在一堆草料旁查看。
接着,又走向牛棚窗户。
窗户是一扇木窗,可以往外推开。
站在这里,一眼就能看见旁边挨着的小屋,以及窗户钉子上一个碎布条。
沈青钰将一指宽的碎布条捏在手心。
“大队长,你看,地上的草料里没有混上耗子药。”
“让我奇怪的是,这人明明下了药,又为什么将地上的草料给换了一批。这短短时间内,他是又如何在四人的眼皮底下做成的。”
他说这话是盯着冯亮说的。
冯亮听出来味了,“沈知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给牛下毒。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这样做。牛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这就要问你了。”沈青钰指着窗户,“我猜,你是从窗户爬进牛棚的吧?你解开了牛绳,还悄悄开了门。牛认识你自然没有跑,你用削尖的木棍扎了牛后腿,牛受惊后才跑出牛棚。然后你再悄悄翻了回去,假装从旁边屋里刚走出来。”
“大队长,你相信我。我没有理由这样做!”冯亮一脸无辜。
沈青钰接着说。
“你没想到,猪跟鸡也跑了。只要少了一样,就能拉大队长下水。让我想不通的是,明明一开始你就能给牛下毒,为什么等牛寻回来再下毒?”
“我真没有下毒。沈知青,你不要乱说,凡事都要讲证据。既然你怀疑我,那就拿出证据。”冯亮脸色变得很难看。
沈青钰在牛棚里面寻找。
“大家都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带耗子药的草料。”
周兴哲从墙角一堆草料下面扒拉出了散开的草料。
他捏着几颗耗子药。
“在这里,被藏下面了。”
“冯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苏建华不敢相信。
就如冯亮所说,他没理由这么做。
可事实是,带着耗子药的草料从角落里找出来了。
能有这个时间并这样做的人,只有冯亮。
冯亮笑了两声,他低垂着头。
“呵呵。”
“大队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扎牛吗?我也不想的,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就只给我算五个工分。”
冯亮抬起了头,眼神愤恨。
“五个工分,五个工分能做什么?六岁的孩子去打猪草都有三个工分,我一天到晚在牛棚旁边住着,只有五个工分,这公平吗?”
“怎么不公平?你接生猪另算工分,只要看好猪、鸡、鸭、牛就好了,旁的又不要你做什么。你无父无母,唯一的家又被大雪给压塌了。大队长好心给你一个地方住,你还有什么不满?你以为就真的没有人愿意看守?”
周兴哲指着冯亮鼻子。
“咱们大队,不少人心里想接这个活。就是想着怕你难,怕你没地方住,所以不少人才一同说着怕担责任。担什么责任?出了事,还不是大队长前面顶着?你这样做,对得起大队长,对得起我们整个大队吗?”
冯亮愣了愣。
可心中的贪念早就已经腐蚀了他,唯一一点良知早就泯灭。
他握着口袋,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牛是我伤的,这事我认。毒不是我下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苏烈捏着拳头。
到现在冯亮还死不承认。
牛死了,他爹明天一早去公社肯定会被怪罪。
钱不仅要赔,大队长的位置也要被抹下来。
苏建华拦住了苏烈。
“冯亮,我就问你一句,你这么做是谁指使的?”
“没有人,我就是心中不满,你满意了吗?”冯亮提高了声音,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苏妍见对方的手一直放在口袋,直接将其胳膊扭到身后。
她摸出口袋里面的东西,是五张崭新的十元黑钞。
“还给我。”冯亮怒吼,脸上的青筋暴起。
苏妍加大手中力道。
“说,这五十块是谁给你的?”
冯亮不开口。
苏妍不想再拐弯抹角的猜,有的时候用暴力解决,也能得到答案。
她直接一拳打在冯亮的肚子上,快而准。
苏建华想拦都拦不住。
妍宝太冲动了,要是将人打坏了,是要进局子的。
“妍宝。”
“大伯,我下手有分寸。冯亮扎了牛,心怀不轨,挨打也是他自找的。”苏妍又是一拳。
她打的位置,看不出伤势,但能让人疼得受不住。
冯亮额头都冒着一层冷汗。
他声音虚弱,“陈成功,是陈成功。”
“那毒是谁下的?”苏妍举起拳头。
冯亮摇头,“我不知道。我听见牛的动静就跑进牛棚了。当时,没有人,只有一堆下了耗子药的草。我心里想的是,反正牛已经死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为了不让你们怀疑我,我将草料藏了起来,说是牛的伤口中了毒。”
冯亮懊恼。
其实他一开始不去管那堆草料,直接说黄牛是被人下了耗子药。
虽会被怀疑,但确实不是他做的。
只能说,他太心虚,自作聪明罢了。
“陈成功。”苏烈从牙缝里将这个名字挤出来。
他们家碍着陈成功什么了,值得对方这样做。
苏烈抓住了冯亮的衣领。
“陈成功怎么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