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了老夫人，说本王妃累了，明日再给她请安。”
明日也不会去的，都撕破脸了，谁还管你那套规矩？
红鸾迟疑着点点头。
往日王妃娘娘一日三次请安风雨不改，必定还会带上亲手做的羹汤，且基本不重复，而今天居然会以累为由推托，王妃娘娘当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红鸾明白自己现在在王妃这里不受欢迎，便不像从前那样敢靠近霍芷宣。
“回来。”霍芷宣喊住了要走的红鸾。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红鸾折返回来问。
霍芷宣抬眸看向红鸾：“关于世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红鸾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垂着脑袋。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霍芷宣观察了红鸾一天了，也是时候下点猛药了。
她把红鸾的卖身契拿出来，晃了晃，“答得好，这东西就还给你。”
红鸾双眸骤亮，卖身契还给她，她就自由了！
“答得不好，它就归千雨楼了。”霍芷宣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千雨楼，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闻言，红鸾的眼神变为恐惧：“王妃娘娘！红鸾知道的一定会说，但是不知道的也不敢欺瞒娘娘啊！”
霍芷宣旁边的桃桃冷哼：“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咱们娘娘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否则的话……你懂的！”
红鸾点头如捣蒜。
“王妃娘娘生世子那日，屋子里都是接生的婆子，王爷说奴婢什么都不懂，没必要进去碍事。”
霍芷宣听着，什么表示都没有。
红鸾看了一眼她，知道自己说了没什么用的废话，继续努力回想，好一会儿才道：“对了，李伯抱过小世子的！”
“李伯？”霍芷宣挑眉，这老家伙果然也是知情人吗？
“对，李伯！”红鸾点头，“他抱着小世子去给王爷看，那个时候，奴婢还能听到小世子的哭声。”
霍芷宣心里波澜起伏，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的孩儿还活着！
桃桃迫不及待问：“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被王爷叫去服侍娘娘您了。”
霍芷宣：“你见过小世子的脸吗？”
红鸾摇头：“只听见哭声。”
霍芷宣观察着红鸾的表情变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她又问：“你不是王爷派来的人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红鸾一听就慌了：“王妃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只让奴婢把娘娘您平时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听而已！”
桃桃哦了一声：“只负责监视？蒙谁呢？你一定还做了不少手脚！从实招来！”
“没有！”红鸾举手发誓，“奴婢万万不敢欺瞒娘娘，若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
霍芷宣把手里的卖身契折了折，勾唇道：“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只是这些还赎不回这张东西。”
红鸾绞尽脑汁想，霍芷宣也不急，慢慢等。
“还有一样，是奴婢不小心偷看到的！”红鸾激动抚掌，“小世子……小少爷他偷偷找过慕小姐。”
萧云要找慕雪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不过霍芷宣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来往，明面上，萧云跟慕雪研一点都不亲近。
有意思。
“奴婢知道的都说了，王妃娘娘，这卖身契……”红鸾抿了抿嘴，不太敢要，又不得不趁着大好机会开口。
霍芷宣笑着把卖身契折好放回去，说：“半年，半年后本王妃离开楚王府，这卖身契就还给你，但是这半年你必须只听本王妃的命令。”
“奴婢会的！奴婢会好好伺候娘娘的！谢谢娘娘！谢谢娘娘！”红鸾激动得磕头。
“别磕了，磕破相有你后悔的。”霍芷宣皱眉，让桃桃赶紧把红鸾拉起来。
“谢谢娘娘！”红鸾太激动了，本来拿回卖身契这事是想都不敢想的，王妃娘娘实在是个大好人！
“听着，以后本王妃的事，让你禀报什么，你就禀报什么，除此之外，不准多嘴。”霍芷宣敛起神色。
“明白！奴婢谨遵娘娘教诲！”红鸾拍心口保证。
“明天吃完早膳后，你就去给王爷汇报，说本王妃要去翠烟楼。”
霍芷宣慢悠悠的语气，红鸾都桃桃都吓坏了。
翠烟楼，和千雨楼齐名，是金陵城有名的南风馆，京师里不少达官贵人不分男女都会去的烟花之地，霄姬郡主养的面首就多出自于此地。
王妃娘娘怎么要去那种地方？！
*
尚书府。
中秋宴过后，本来经常在楚王府小住的殷素梨就被殷尚书勒令回家。
“外面的闲言碎语，朝中大臣的弹劾，都让你爹的老脸没地方搁，再不好好管教你，爹都没脸继续待在金陵城了！你老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义正辞严痛斥完女儿之后，殷尚书就拂袖而去。
殷素梨不甘不愿，她也满肚子的牢骚，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死三八当着她的面就敢八卦她！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她还不爱出去被三八嚼舌根呢！
几番打听，殷素梨从唐贵妃那里知晓了萧炎征他们面圣的细节。
殷素梨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萧炎征不同意和离，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
虽然她想霍芷宣死，不过要是乖乖交出王妃的位置，她也不是不能留霍芷宣一条活路的。
国师出关的事，她也听说了，虽然国师跟萧家已经无往来，可毕竟是炎征哥哥的亲叔叔，怎么着都没有不帮萧家的理由，只要好好利用的话。
再说她的表姐现在可是最受宠的妃子，能给萧家带来很多好处，所以霍家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还是说炎征哥哥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的法子，既可以踹掉霍芷宣，又可以留着霍家的势力？
殷素梨越想越坐不住，忘了殷尚书的耳提面命，吃完早膳就去一趟楚王府。
她善于收买人心，楚王府上下都当她是半个主子，加上她马上就要嫁到楚王府来了，没人会给她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