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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完整个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秦宁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恐怕又要搬家了,咽了口唾沫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谢攸眯眼道:“那可是一品大官,朕要是真封了,那些个老骨头弹劾奏折一人一本就能砸死他,想害死人直说。”

“我就觉得她配得上。”

甚至一品都觉得少了,秦宁怎么着也得超一品,极品!

谢攸白了他一眼,看向还跪地的秦宁,道:“从五品副千户,如何?”

秦宁正要谢恩,谢长策忽然出声不满道:“从五品!?还是个副千户?不行,官也太小了吧?”

“不小了,五品以上宫宴都是能参加的,朕还是顶着压力给她的这个官职的。”

谢长策还是不满:“不行,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千户吧!”

谢攸瞪他:“你当菜市场卖菜,还跟朕讨价还价?”

“反正都有压力了,多一点不多,把副改成正也不难,副说出去多难听啊,还是秦千户好听。”

“不行不行,你这是给她招仇。”

“副千户也招啊,她顶得住的!”

秦宁突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帝王威严了,这御书房怎么看怎么像是菜市场,仿佛这二人在为了一斤猪肉讨价还价,你来我往十分热闹。

她不敢有一点动作,生怕这二人把战火移到她身上来。

好半晌谢攸发现自己争辩不过谢长策,转头看向秦宁,提高音量:“那你说,你要副还是正。”

秦宁尴尬的不敢抬头,还没开口又听皇帝道:“不许说让朕决定。”

秦宁为难的抿抿唇:“副千户小的已知足。”

谢攸立马满意的回头看谢长策,一副‘你看,我就说了吧’的表情。

谢长策皱紧了眉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秦宁,气呼呼的坐回位置上猛喝了一大口茶。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再赐你一栋宅子,仆从...”

“陛下!”

谢长策猛地又站起来使劲对谢攸使眼色,谢攸看了半晌没看明白,谢长策无语只好拐着弯道:“秦宁才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住实在不安全,宅子这东西没用还是真金白银好,您给她银子就好了,住就不劳您费心了。”

秦宁越听越不对。

她为什么不要宅子!?她要!

还不等她起来谢恩,谢攸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了,虽然不明白谢长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顺了他的意,改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赐黄金一箱,铁甲武器各一箱,这下行了吧长策?”

谢长策满意的笑笑,冲秦宁示意:“谢恩吧。”

秦宁:我的宅子!

咬着牙谢了恩,秦宁又当了一会儿透明背景板,听这两人叙旧,说五日后是谢长策和谢盈袖的生辰要为他们举办一场隆重的宫宴,被谢长策抗拒拒绝。

“在宫里设宴,到底是我生辰,还是那群大臣的斗兽场啊?”

谢攸幽幽看他一会儿,看了一眼秦宁,后者顿时明白过来恭敬告退。

出门之前看到谢攸居然亲自走下龙椅朝谢长策走去,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看来老皇帝真的宠爱谢长策,谢攸此生只有几个公主没有儿子,谢长策虽是异姓侯爷的孩子,可也随姓谢,又是自家好兄弟的儿子,估计老皇帝也是真心把他当孩子。

要不是谢长策没有天家血脉,估计早就被封为皇储了吧?

秦宁不敢走远了,便只在御书房外面溜达,见谢长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便溜达远了,到一处池水边看鱼。

“这皇宫的鱼都比外面的鱼胖,果然养人啊。”

这些鱼安逸日子过惯了,竟然只是看到秦宁站在岸边就朝她游过来,以为有吃的一个接着一个凑过来张大嘴。

秦宁好笑的看他们,伸出手假装有鱼食逗弄着鱼儿跟她走来走去,十分有趣。

正玩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秦兄原来在此处。”

秦宁回头,只见季彦礼朝她走来,看了一眼池中的鱼儿笑道:“没想到秦兄还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季大人?”

季彦礼身上穿着赤红官服,头上的官帽戴的板正,又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他道:“听闻秦兄进宫了,特来寻你。”

秦宁不解:“季大人是有事找我吗?”

“无事便不能找你了?”季彦礼露出受伤表情:“还以为凭在冀州城的那几个月你我也算是朋友,未想到回了长安秦兄居然与我如此疏远。”

秦宁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个人最是不擅长拐弯抹角,偏偏季彦礼一句话里千百个坑,她说什么都觉得不对。

看她为难的样子季彦礼突然笑了起来,轻松道:“秦兄还是如此脸皮薄。”

秦宁:......

“如何?陛下可给你赏赐了?”

秦宁一怔,看他的眸子逐渐明了,问道:“是大人您向陛下提起的我?”

季彦礼眼含笑意:“秦兄是个人才,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冀州城埋没了去。”

怪不得。

秦宁没想过那么快回来,她现在还没有足够大的权势与虞言庭斗,越早回来就越快暴露,本想再藏一藏,竟然被季彦礼搅合了。

面上却笑道:“多谢大人厚爱了。”

“当真要谢?那不如明日请我喝酒。”

“啊?”

季彦礼丝毫不觉得这样有问题,坦荡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酉时城东玲珑楼,不见不散。”

然后不等秦宁说拒绝的话就说自己要走了,秦宁嘴里的不还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等谢长策出来就看她皱着眉头幽怨的瞪着水里的鱼。

探头过去:“咋啦?这鱼惹你了?要不给你捞两条上来做鱼汤?”

秦宁摇头。

“方才碰见季彦礼了,我被招进长安这件事是他干的。”

谢长策挑眉:“猜得到。”

秦宁又道:“他邀我明日喝酒。”

“什么!?不准去!”

秦宁看他:“人家是言官,你想被他掺啊?”

他们弄丢公主这件事儿,现在是没人提,要是季彦礼提一嘴就算谢攸想保谢长策,那也不可能轻松饶过。

谢长策磨着牙气的碎碎念。

这姓季的是蟑螂吗?怎么哪儿都有他啊!

他都还没有邀请秦宁去玩儿呢,结果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你真要去?”

“喝酒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