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书先生或许是自知形象受损,忙不迭失的整理起衣袖来,他那番模样,倒是让人不禁觉得其清雅脱俗。
只不过赢长青断然不会被其表面现象所蒙蔽,尔等说书先生实则心机深沉,甚是可怕。。
“你可知我召你而来所为何事?”
赢长青幽幽开口道,他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那说说先生略有惊恐,接连叩拜,半晌以后才凝眉道,“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想来也能够知道我是一个清白之人, 从未与县令同流合污。”
说书先生说罢,还不忘环顾自身。
赢长青这才注意到,原来那说书先生周身穿着那件朴素的衣服,甚至衣服上有着几个粗鄙缝制的破洞。
换做平常人来看,总是要以为那说书先生十分清廉。
至于跟随县令作恶,恐怕也是被逼无奈。
“哦?明察秋毫?”
“莫非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查清楚,你与县令毫无瓜葛,然后再放你离开?”
赢长青笑道。
说书先生果真是没能让他失望,此等做派当真是绝!
既谄媚进言,安抚赢长青情绪,又暗中提示,表明自己是一个清廉之人,与县令所做的罪状毫无瓜葛。
恍惚间,赢长青甚至觉得那说书先生委身在府衙内,当真是有些屈才了。
“不不不!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平民罢了,怎敢质疑太子殿下「。”
说书先生连忙解释道。
赢长青闻言,不禁笑出声来。
他与那说书先生简短谈论几句,却多次被对方暗示。
这分明是想要告诉赢长青,若是他平白无故,没有根据的为说书先生安置罪名,就是在乱用太子殿下的权利。
狠角色!
当真是一个狠角色!
“哦?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恐怕精明的知府大人,与县令大人,直到命丧黄泉,也不曾知道在他们身边,有 一个文弱书生扮猪吃老虎吧!”
赢长青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说道。
只见那说书先生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他随即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赢长青的眼眸。
赢长青遂而起身,来回踱步,笑道,“我知道,你平日里不断地怂恿县令压迫民众,同时又不曾拿过那些贿赂的银 两,若真是要调查起来,你的确是两袖清风。”
“只不过你暗中谋划,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没有治罪,只是因为我深知,你本性不坏。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 报仇罢了!”
随着赢长青幽幽道来,只见那说书先生的眼眶变得极度绯红,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要县令失去人心,遭受百姓反抗。只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百姓们太过于懦弱,哪怕 是生活所迫,被逼迫至绝境,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说书先生长叹一口气,他抬头了望四周,眼神里多有一丝心酸。
“当初我寒窗苦读十年,终于能够上榜,获取功名,本来应当是前途一片光明,可是谁曾想,中途却发生了意外。”
“县令本是当地一家富商人家的公子哥,因为其家境殷实,故而使用银两,与他人合作,将我的功名一同夺走。”
“…事后,那厮竟然还不肯就此作罢,委派小厮杀害我家人,还想让我死于非命。所幸我被人所救助,故而捡回来 一条性命。”
说书先生言谈时,情绪十分激动。
赢长青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隐忍这么久的苦涩。
“于是我便伪装成说书先生,陪伴在县令身侧,替他出谋划策,目的就是想要看他落得如此结局。只可惜一切来的 都太晚了。”
说书先生说罢,便瘫软在地面上,苦笑道,“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天下各地,指不定有许多人诸如我这样凄惨, 只可惜这世道难以更改!”
“既然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一切,我也无话可说,太子殿下想要如何处罚我,我皆认同,毫无怨言。”
听闻说书先生的一番言谈后,赢长青竟然走上前去,将其搀扶起来,“既然是寒窗苦读十年,想来也是有点笔墨, 若是能够造福百姓,那是最好不过了目。”
说书先生略有错愕,凝眉望着赢长青,“不知太子殿下此番举措乃是何意?”
“你以为我今日与你道出一切,是想要夺走你的性命吗?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如今县令犯罪,必定被处于死刑,而当地不能没有官府管辖,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