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单于北雄气得浑身发抖:“卑鄙,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赤手空拳便向着呼延朝扑了过去。
殿中一片厮杀。
西凉王与穆敏长公主在侍卫的掩护之下,离开大殿。
良姜望着眼前的杀父仇人,顿时红了眼睛,虽说明知道,今日被宣召入宫,乃是穆敏公主有意而为,就是要假借自己之手,与呼延朝对抗。
可这样的机会,同样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怎么可能袖手不管,放任那呼延朝再逍遥法外?
于是从旁边捡起一支银枪,也腾身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呼延朝就算身手再好,面对潮水一般不断涌上来的侍卫,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更何况,宫里侍卫不缺高手。
良姜一柄银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迫得呼延朝连连后退,应接不暇。
他突然冷不丁出声:“良家枪!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良家枪?”
良姜不说话,只咬着牙招招致命,直刺他的要害之处。
父亲在战场之上,多次与呼延朝交手,一柄银枪令敌军闻风丧胆。
自己与父亲又师承一脉,武功路数自然相同,呼延朝能认出来也不稀罕。
此时离开,是最为明智之举。
但是良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能亲自为父亲报仇的机会?一旦离开,呼延朝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呼延朝见自己不是对手,发疯一般逼退良姜的进攻,纵身一跃,便跃上大殿。
“有胆量便上来,你我见个生死!”
良姜自然不肯放过他,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呼延朝且战且退,意图逃离王宫。
单于夜冷冷地望向苦战中的二人,吩咐侍卫:“射箭!”
一时间箭如飞蝗,向着二人纷纷射来,谁也没有留情。
良姜与他联手对付呼延朝,如今计划成功,便是敌非友了。宁肯错杀,也不能让呼延朝逃离。
侍卫如潮水一般,紧追不舍,手下箭雨一时间令人手忙脚乱。
而呼延朝对于西凉王宫的守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知道哪里可以掩身,哪里是死角,几个腾跃,就将良姜甩在了后面。
千钧一发,一道黑影腾空而起,截住了呼延朝的去路,并且与他在宫殿屋顶之上交起手来。
良姜精神一震,看身形就知道,是顾溪知来了。
西凉王宫无疑就是龙潭虎穴,而顾溪知竟然为了自己,冒着性命之危,闯了进来。
她手提银枪,暗中蕴集内力,将枪尖在空中虚空旋转,密集箭雨尽数被收纳做一处,然后调转方向,向着下面的侍卫激射而出。
良姜也趁机纵身,远远地将侍卫抛在身后,追赶上呼延朝。
三人顺利逃离了王宫的埋伏圈。
观棋与玉漱三人率领手下赶到,守在王宫之外,负责截住身后追兵。
两人联手,呼延朝自然远不是对手,顾溪知虚晃一招,吸引了呼延朝的全副注意力,良姜则趁虚而入,一枪刺中呼延朝小腹。
呼延朝剧痛之下,又遭遇顾溪知一掌重创,顿时血涌如注,跪在地上,再无招架之力。
他抬脸望向良姜,口吐鲜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良姜冷冷一笑:“良国公之女,良姜。”
“果真!”呼延朝额头青筋直冒:“竟敢跑到西凉来寻我报仇,果真是将门之后!好胆量!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是不冤了。但你以为,你真能逃得出西凉吗?”
良姜银枪直指呼延朝:“只要杀了你,即便我埋骨西凉也是值了!”
“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留我一命,我可以掩护你安全返回长安。”
良姜不过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将银枪送进呼延朝的心口之内。
“一个贪生怕死,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我凭什么信你?”
呼延朝身子晃了一晃,便再也支撑不住,砰然倒地。
良姜收起染血银枪,顾溪知一声唿哨,众人谁也不敢恋战,且杀且退,闯出邺城,城外早已有人接应,骑上骏马,一路马不停蹄地逃离西凉。
多亏两人提前早有谋划,沿途之上都有人手接应,一路不断乔装改扮。而单于北雄虚张声势,似乎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一行人顺利抵达西凉边陲。
只要顺利通过此关,便是长安地界,一行人便安全了。
关口。
城门紧闭,战马嘶鸣。
单于北雄高居马背,望着良姜一行人,已经等候多时。风吹战袍,猎猎作响。
良姜与顾溪知一行人勒住马缰,望着眼前的阵仗,知道前方已经没有了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要想回到长安,就要从这千军万马之中,厮杀出一条血路。
良姜望向单于北雄,毫无惧色。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单于将军有些太客气了,竟然一路送出了西凉。”
单于北雄“呵呵”一笑:“鹤雅郡主助我西凉除掉叛徒呼延朝,为我儿单于夜报仇雪恨,本将军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良姜歪着脑袋:“可是这么大的阵仗,还真令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单于北雄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在良姜面前晃了晃:
“本将军这里有我们王上写给贵国皇帝的一封信,信里揭露了呼延朝勾结佟守良,谋害栽赃良国公的真相。特意前来送给鹤雅郡主,算是我们长公主的一片心意。”
这一片心意,也不过是假借良姜之手,除掉佟守良罢了。
如此两个国家各自折损一员猛将,方才能够维持暂时的和平。
“唉,就算是没有这封信,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佟守良的。你们公主还真是谨慎,她自始至终都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单于北雄点头:“不错。”
“所以,自始至终,这一切都在长公主的掌控之中,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运筹帷幄,难怪西凉王如此看重她。”
“长公主说,她也很欣赏鹤雅郡主你有勇有谋。若非不是要假借你的手,除掉佟守良,她还真不想让你返回长安。”
良姜耸肩:“多谢长公主如此看得起。等我日后有机会再来看她。劳烦单于将军你打开城门吧?”
单于北雄“呵呵”一笑:“鹤雅郡主走可以,只不过,只能你自己离开。”
“什么意思?”
单于北雄抬手一指一旁沉默不言的顾溪知:“他要留下。”
良姜的心漏跳了一拍:“你们长公主莫非瞧上了我的侍卫?”
单于北雄“哈哈”一笑:“鹤雅郡主这侍卫来头可不小啊。竟然能让堂堂平西王鞍前马后。”
良姜的脑袋“哄”一声炸响,就知道,顾溪知的身份已经隐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