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导三人走后,谢玉瑶一人默默呆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瑶瑶,客人走了?”杨淑梅刚在果干厂开完会,不放心的她回来看看。
早上去上班的路上,跟朱导擦肩而过,她回头望了望,没想到离拍摄结束过去了几天,他们还来找瑶瑶,肯定又是为了邀她出演。
自从在大队部拍摄后,瑶瑶的精神时常恍惚,状态有些不对劲。
现在看她一个人呆坐着,仿佛只剩下空壳一般,连自己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谢玉瑶回过神,见到是杨淑梅,便浅笑着让她坐下:“坐会儿,你怎么回来了,是忘拿东西了吗?”
“我有点担心你,他们强迫你去拍电影?”杨淑梅落座,看到谢玉瑶手里的车票,皱眉问。
“没有,只是留下车票,随我去不去。”谢玉瑶看了眼车票苦笑道。
杨淑梅关切地问道:“你内心想拍电影吗?若真的想,青山屯的事务可以交接给其他人,遂了自己的心愿,不留遗憾。”
“无关拍电影的事,我只是对这当下感到有些不真实。”谢玉瑶将困惑说了出来。
“你是入戏太深了吗?怎么会做这感想?”杨淑梅眼神担忧,伸出手握住谢玉瑶,“你看看我,看看周围,哪些会是虚幻的呢?对了,还有赵鸿晖,难不成也觉得他是假的?”
谢玉瑶听闻扑哧笑了,一扫阴霾:“好了,我没事了。大好春光不可辜负,我出去走走。”
“正好山上那片酸梨开花了,咱们俩一起去看看。”杨淑梅笑道。
这天上午,两人难得的给自己放了假,一起去散步。
走进野生梨树林,只见枝头上开着一丛丛一簇簇的梨花,嫩黄衬托着雪白,是那样的醒目又那样地协调,美得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杨淑梅摘了枝条,编了两个漂亮的花环,一人一个戴在头上。
正巧两人都穿着飘逸长裙,春风拂面,好比花仙子降临人间。
“瑶瑶姐,你在里面吗?”赵鸿琴的呼叫声打破了悠闲安宁的气氛,其声音中饱含不安和恐慌的意味。
“我在这!”谢玉瑶闻声走过去,见到惊慌失措的赵鸿琴,心里微沉,“鸿琴,出什么事了?”
“我大哥......他失踪了。”急速赶路加上情绪激动,赵鸿琴气喘着说不上完整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谢玉瑶脑袋懵了,抓紧赵鸿琴的胳膊一连三问:“什么叫失踪了?怎么失踪的?谁传来的信息?”
杨淑梅也赶过来,焦急地等赵鸿琴说话。
“是部队来了电话,说大哥出任务意外失踪。”赵鸿琴哭着反手抓握谢玉瑶的手,想从她身上获取慰藉,“瑶瑶姐,我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电话里是怎么说的?”谢玉瑶稳住濒临崩溃的精神,紧紧注视着赵鸿琴,红着眼眶问。
“我不知道,是大队长接的电话,他去通知我爸妈时路过卫生所,就拐进去叫我来告诉你。”赵鸿琴哽咽道。
杨淑梅听完,拉住她们的手,“走,去大队部看看。”
到了大队部办公室,赵老大和杨春花和大队长正围着扩音的电话听对方说明详情。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赵鸿晖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失踪了。
问起最后目击者的描述,电话那头的声音中泛着不忍和苦楚。“他头部受到重击,身上也血迹斑斑,躺在河冰上不省人事。”
一个重伤的人在茫茫冰川失踪一百多天,基本上被判了死刑。
杨春花哀嚎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赵老大也湿了眼眶,强忍着悲痛道:“求求你们继续搜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会继续派人搜救,也请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在哪里?”谢玉瑶突然出声,对着电话问道:“他在哪里失踪的,我要亲自去找。”
“这位同志,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那里雪山连绵,冰川广布,是环境险恶的无人区......”
“您只要告诉我地理坐标,我会衡量风险。”谢玉瑶强忍着悲痛,沙哑的声音打断对方的话。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涉险,若是赵鸿晖同志还活着,想必他也不会希望你踏足险地。”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玉瑶闭上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杨淑梅轻轻地揽住她,轻抚她的后背,干巴巴安慰:“现在还没有结论,别太难过,他能力那么强悍,肯定还活着。”
谢玉瑶突然抬头,擦去眼泪拿起电话,拨出公社运输队电话:“麻烦帮我找一下江鹏辉。”
嘟了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喂,这里是运输大队。”
“您好,我找江鹏辉。”
“你怎么称呼?”
“谢玉瑶。”
“好的,请稍等。”
“辉子,辉子!”电话那头传来渐渐变小的叫声。
此时的辉子正在跟同事打牌消遣,听到同事叫声高喊了句:“我在这,什么事?”
“有个叫谢玉瑶的人打电话来找你,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你赶紧去听听。”
辉子脸色一变,立马扔下手里的牌大步流星去接电话。
“谢知青,我是辉子。”辉子拿起话筒。
片刻后,辉子的脸色大变,抓住话筒的手紧握得青筋暴起,“你确定是部队来的电话?”
“是特殊号段。”谢玉瑶将刚才的电话号码告诉辉子。
辉子闭了闭眼,身为退伍军人,他很清楚电话无误,心里再难侥幸,但还是出言安抚谢玉瑶:“你先别担心,对方既然说了还会派人搜救,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想亲自去,你能帮忙打探到位置吗?”
“这......我现在的身份打探不到,你等等,我问问叶兴昌有没有办法。”辉子说完就后悔了,描补道,“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会想办法组织人手过去。”
“我没办法在青山屯被动等消息。”谢玉瑶却坚持,“你放心,我不是鲁莽的人,我等你的电话。”
辉子多少也知晓谢玉瑶的性情,便没再多劝,挂了电话转而联系京市的叶兴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