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迈着步伐来到人间,整片大地就像刚从漫长睡梦中苏醒似的,青山碧水,草长莺飞。
于文波的父母,就在这充满活力的春天来到了青山屯。
原来,赵鸿晖离去前,把接于文波父亲于国强来青山屯求医的事托付给了辉子,今儿下午,于国强夫妻俩人到了运输队,辉子就将两人送到青山屯。
面包车在青山屯知青院门口停下,辉子让于国强夫妻俩稍等,他去叫人。
刚走到院门口,听到引擎声的于文波便迎面过来:“江鹏辉同志,是不是我爸妈到了?”
已经在前几天收到家里发来的电报,知晓父母启程的他急切问道。
焦鹏辉笑着点头:“就在车上。”
于文波扭头一看,就见到车门旁边白发苍苍的妈妈。
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哽咽喊道:“妈!”
“哎!”于文波妈妈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黄蜡的脸上布满苦难岁月的痕迹。
于文波快走几步一把抱住老妈,说不出话来。
车里斜靠着的于父也湿了眼眶,想到大儿子这些年的磨难,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
“爸,您还好吗?”于文波放开老妈,转身看向车中的老爸。
于父虚弱道:“我很好,这一路受到车队同志的悉心照顾,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于文波点头,请辉子帮忙背老爸到租来的牛棚附近的屋子里安顿。
早在上个月,于文江已经把父亲来求医的事告诉了大队长,大队长考虑到他们的家庭情况,只象征性地收取了一点租金,就把孙老他们后院空置的一个屋子租给他们。
于文江趁着下工的时间拾掇好屋子,让父母来了就能住下,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安顿好于父,辉子知道他们多年不见难得重逢,又还要去找孙老看病,就谢绝了吃晚饭的邀请,先行离去。
剩下的于文江和父母好好聊了聊各自的情况,于母得知小儿子在冯教授夫妻俩那补课,立马就问:“是刚才正在打扫牛棚的两人吗?”
“是的。”刚才来时,他也远远地看到冯教授他们了。
“那我去帮忙,你跟你爸好好聊聊。”于母顾不得歇息,利索地去牛棚那。
于文江让老爸先歇会,他去卫生所请孙老。哪怕孙老傍晚会回到前院,于文江也想先过去看看。
到了卫生所,孙老正在给一个远道而来的妇人看病,顺带着教导指点赵光亮和谢玉瑶,旁观的谢玉瑶看到于文江,猜到他爸妈已经到了,让他在一旁稍等片刻。
孙老诊断完毕,嘱咐了病人几句,开出一道处方,赵光亮利索地接过处方去抓药。
待病人道谢后离去,孙老便跟于文江回去,谢玉瑶同行。
走到牛棚旁边,正在跟于母闲聊的冯教授夫妇见到孙老几人,忙叫于母一起回去。
于母得知那白发老人正是孙老,急切地想知道老伴病情的她便离开牛棚,跟了上去。
“孙老您好!我是于文江的妈妈,他爸在后院,麻烦您了。”于母躬身客气道。
孙老点头回应,“你好,我先去看看。”
于母连忙在前面引路,“请跟我来。”
不久,孙老便见到了躺在炕上的于父,经过望闻问切,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若能精心调理几年,有很大的恢复希望。”
得知消息刚赶回来的于文江屋外听到孙老这话,急切道:“孙老,您说怎么治,我们一定配合,都听您的!”
于父于母和于文波难掩激动的神色,闻言也郑重点头:“是的,都听您的。”
孙老没有立即说怎么治疗,而是让谢玉瑶去把脉诊断。
刚才旁观的谢玉瑶已经掌握望闻问三项,她切完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腰椎严重突出,已经长时间压迫到神经,我的方案是上牵引、做针灸理疗,同时配合吃神经类药物。”
孙老:“具体说说看。”
谢玉瑶便娓娓道来,涉及到药物时,考虑到于家的具体情况,尽量用常见廉价药材替代稀珍药药材。
孙老听完若有所思,提出了几个问题和建设性意见,两人随之探讨起来。
于家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很多专业术语和药草他们闻所未闻,只觉得好高深莫测,心里也暗暗担忧治疗费用。
他们不是没找过中医,可他们开出的方子,含有不少昂贵补药,于家根本承担不了,走不通那条路。
在出发前,于父于母也拒绝过于文波两兄弟,曾经走不通的中医治疗之路,换成孙老也不一定能成。
但奈何于文波兄弟俩态度坚持,而他们也想念两个儿子了。
尤其是老大于文波,这些年大儿子怎么过的,于父于母心里都能猜到,加之他受重伤命悬一线,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次想起都痛得要命。
这次来青山屯,与其说是求医,莫不如说是看两儿子。
看到大儿子虽然身子还虚弱,但已经能自由行走,于父于母都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也卧病在床,生活难以自理。
现在于父于母看向小儿子,见他露出大笑脸,不像是经受重重磨难的样子,看来青山屯的民风淳朴,没有欺负弱、小的两个儿子。
孙老和谢玉瑶确定了最终治疗方案,次日一早,谢玉瑶就去公社卫生院,想要通过官方渠道获取所需药草。
可是卫生院里没有多少中药材,建议谢玉瑶去中药铺子找找。
谢玉瑶干脆就去县城找药铺了,进了药铺,谢玉瑶说出一大串所需药材和分量,看店的学徒连声叫她说慢点,他一样样抓取、称重、包装。
最后还有两味药材店铺没货,学徒左右看看没其他顾客,便探头小声道:“这两味药材,我有办法找到,要不你明天再来?”
谢玉瑶知道他所谓的办法应该是黑市,与其明天还要跑一趟,不如她自己去找黑市看看,若找不到也可以问齐泰,免得被中间商赚差价,对于家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说她乘坐客车依然会晕车,能少去一趟是一趟。
而她空间里的药材,却不能过明路,不能轻而易举地拿出来用在于父身上。
到了纺织厂附近的黑市上,谢玉瑶对完口号,交了“入场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