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兴昌转身,快步走到黑子身边,蹲下扫视全身:“黑子,你怎么样?”
黑子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忍痛道:“小腿被咬了一口。”
“快送下山。”叶兴昌叫了几个人,把黑子背下山急救。
随后,他扫视周围,发现逃亡之人,只留谢玉瑶一个活口。
他目光直视谢玉瑶:“还有人逃下山吗?”
谢玉瑶表示没有,葛东这一队人全军覆没。
她的话得到赵鸿晖的肯定,他一路追逐默默计算着人数。
最后的几人,还是他跟瑶瑶合力收割的,那种并肩作战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但是,他希望瑶瑶平平安安,永远不要经受危险。
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我背你下山。”
谢玉瑶摇头,“我缓一缓自己走。”
枪林弹雨的逃亡结束,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一点都不想动弹。
赵鸿晖在她身旁坐下,将她紧紧圈在臂膀中。
*
几小时后,红旗公社的某个农家小院。
谢玉瑶洗完澡,坐在炕沿任赵鸿晖擦拭头发。
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接着便是进门的脚步声。
赵鸿晖走出去问:“怎么样?”
叶兴昌大笑道:“有你这神枪手在,那葛东死不瞑目。”
赵鸿晖心里暗道不是他,又问:“黑子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辉子在那看着。”
“那就好。”赵鸿晖心里很清楚,黑子之所以一人出现在那,肯定是叶兴昌看到瑶瑶,派他去保护的。
这兄弟平日里口口声声骂他鬼迷心窍,紧要关头却做出这样的安排,令赵鸿晖不知如何表达感激。
叶兴昌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朝他肩膀捶了一拳。
到了茶室,他拿出茶缸子倒了两杯茶,“她怎么样了?”
“受了点惊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叶兴昌还不知道谢玉瑶做了什么,所有人都以为那些被杀死的人是赵鸿晖和黑子的杰作,她谢玉瑶从始至终都被敌特带着走。
由此可见,她的身份就算不是白兰的人,也定然跟敌特脱不了干系。
按照流程,谢玉瑶跟敌特呆在一起那么久,还受其保护,审讯是绝对少不了的。
但是赵鸿晖不松口,叶兴昌犯了难。
而赵鸿晖顾忌的,从不是她的身份问题,而是她的身手和感知能力。
他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她那影子般的藏匿身手,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
而任他变换狙击位置,她都能精准感知到,也说不清道不明。
显然,这就是瑶瑶的秘密,也是她最后想击杀黑子灭口的根本原因。
他无法确定,黑子有没有察觉,察觉到多少,又该如何掩饰这一切。
从瑶瑶那一刻的杀意可以看出,若是狙击手不是他,她很可能杀人灭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就在两人无声对峙时,谢玉瑶走了出来,“鸿晖,我饿了。”
“我去弄点吃的。”赵鸿晖立即站起来。
叶兴昌阻止了他:“我已经让人去做了。”
谢玉瑶拢了拢披着的厚外套,到圆桌旁坐了下来。
赵鸿晖给她到了一杯水,她端起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她将妇人给的外套中的纸条铺开摆在桌上,“这是死去的那个妇人交给我的。”
叶兴昌和赵鸿晖看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谢玉瑶将中午国营饭店发生的一幕娓娓道来,“......我感觉到她有问题,便没跟她走,而是让她把外套送过来,于是便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饭后,我们回到卫生院,我避开人看了纸条,参不透什么意思,便想回家问问你。”说完,谢玉瑶看向赵鸿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巡回组医生有事不能开课,通知我们后天再去,布置了一项采药作业。我们四人就散开了,我先去运输队找过你,你不在,想找辉子同志,可他也不在。”
“于是我便打算先回青山屯,可到了半路,想着还要时间,就上山去采药。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叶兴昌手指敲了敲桌子:“所以黑子跟你对暗号,你是看了纸条,才对上的?”
谢玉瑶点头,“我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被一伙势力认错成什么人了。但我不想以身涉嫌,得到黑子的警告后,便转身下山。”
“可是已经迟了,我被那个老大截住去路,他非要带我一起。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冲着宝藏去的,正好与他们强强联手。”
“现在,你们能告诉我,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吗?”谢玉瑶烦透了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感觉就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赵鸿晖:“我曾经杀死过一个女间谍,她叫白兰,喜欢用繁花印章。”
谢玉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所以是我那印章惹的祸?可是谁都能刻着玩啊,那个白兰怎么就用这么轻易能模仿的东西?”
赵鸿晖轻咳了一声,对于她的爱好不知怎么评说。
叶兴昌见她完全没有说谎的痕迹,解释道:“她还配有暗号之类的。不过说起印章,大家都是刻各种姓名、字号等,没几人会刻花草的。”
谢玉瑶一拍脑袋懊恼叹气,又是时代鸿沟惹的祸。
在她成长的那个时代,各种章已经司空见惯。她也是很喜欢这种繁花图案,才刻着玩的,谁知却整了这么出大乌龙。
“面条做好了!”
一个小伙子用托盘端着三大碗鸡蛋面走进来。
其实面条早就做好,他听堂屋里正在谈事,才没有打搅。现在没有声响,就赶紧端过来。
赵鸿晖端了一碗到谢玉瑶面前,把自己碗里的煎鸡蛋加到谢玉瑶那晚,“饿坏了吧,快点吃。”
谢玉瑶把面条分给他一半,这才开动。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一时间只剩下吃面的声音。
很快,三人吃饱喝足。
叶兴昌将面碗一推,“太晚了,你们都在这歇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