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你等等我!”
谢玉瑶一转身,看见杨淑梅追了上来。
“我真没想到何文耀是那样的人,也太坏了。”杨淑梅靠近后,抬手顺了顺胸口,后怕不已,“我来了两年多,竟然没发现他的真面目。”
“其实,也可能是我误会了。但我若是不下重拳,他就会像狗皮膏药似的纠缠我,甩都甩不掉。”
人心隔肚皮,她没法百分百确定何文耀心怀不轨。但她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可他还装糊涂故作亲昵,真是恶心死了。
“有了这一次,他就不敢再犯了。”杨淑梅点头赞同,她没觉得谢玉瑶小题大做,不识好人心。
她们姑娘家来到乡下,本就是弱势群体,若不表现得强硬一些,很容易被人欺负。
杨淑梅想到一些事,表情很凝重,“有些男人很龌龊,用毁掉女人清白的方式,强迫女人嫁给他,婚后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玉瑶,你以后可要多小心一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出行。”
“嗯,我会注意的。”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宁为玉碎,绝不会委曲求全。
*
已经回到西屋的何文耀,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玉瑶竟然那么厉害。看她平日里和贝晓拌嘴,也没不依不饶,怎么就说出这么强硬的话。
隔壁大队和他一起来的知青老乡,平日里经常对村支书家的闺女嘘寒问暖,赢得了姑娘的芳心,两人结婚之后弄到了工农兵大学名额回了城。以后不但不用地里刨食,还有了城市户口。
他本想如法炮制,又觉得村里的姑娘配不上他,可是为了前程,他还是委屈自己,将目标对准了大队会计的女儿。
可他刚接近目标,就被那姑娘呲了一顿,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恨得他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现在看回城无望,他年纪又不小了,家里人也爱莫能助,只好从知青里挑对象。
纵观所有未婚女知青,吴丽红比他年纪大,气质和村里人没什么两样了,他不喜欢。杨淑梅被赵建斌罩着,又像高山雪莲一般,可望而不可及。贝晓性子傲慢,他可不想像向文山似的伏低做小。最后一个江艳,却是贝晓的跟屁虫,也不嫌丢人。
前些天新来了两名女知青,他一眼就看中了更为漂亮的谢玉瑶。
本想观察一段时间,摸清楚她的家世品性再投其所好,却见陈凯、李卫东与她越走越近。
陈凯也就罢了,李卫东的家世样貌却都在他之上,再不行动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只要他先下手,无微不至地照顾谢玉瑶,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喜欢自己。
就算她不喜欢也没关系,闲言碎语之下,她不嫁也得嫁。
万万没想到,竟成了现在这种局面。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
这天下午,谢玉瑶走到梨树林,找个草地坐下开始“发呆”,意识进入空间,找到药草和药方相关资料,如海绵一样汲取知识。
商业、金融都是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才有用武之地,现在附近的大山资源丰富,若她真没了空间依仗,就组织几个能手采山去。
后来的几天,除了割草和摆弄果脯,剩余的时间,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药学书。
那次午饭以后,贝晓没再时不时的挑事了,同批的任菲也与她关系变淡。
谢玉瑶以为任菲是觉得她破坏了知青队的团结,就没往心里去。
后来私下听杨淑梅说,生产队最近盛传一则消息:赵鸿晖不顾他妈反对,执着要娶女知青。
听到这个事,谢玉瑶整个人都呆愣了。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来形容当下的心情,仿佛心里有个黑洞,寒风盘旋,深不见底。
杨淑梅见到她的反应,也是风中凌乱,“是你?”
“不是!”谢玉瑶一口否认。她与赵鸿晖的关系微妙,甚至还可以称为敌对,怎么可能会是她。
但是一想到他要娶其他姑娘为妻,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也没见哪个女知青跟赵鸿晖处对象,可能还没确定是哪个人。”
杨淑梅说完,掰着手指将其他女知青数了一遍。“会不会是任菲?她看上了赵鸿晖,也从没隐藏自己的心意。”
谢玉瑶却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她。
淑梅既长得漂亮,又性子贤淑不张扬,还有神秘的高门背景加分,怎么看都是个好媳妇人选。
接收到她信号的杨淑梅娇叱一声:“怎么可能!赵建斌还是他堂弟呢!”
“哦?你接受赵建斌了?”谢玉瑶有点惊讶,冲她挤眉弄眼。
杨淑梅的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低头嘟囔:“我跟他没可能。”
谢玉瑶听了没有多问,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差距。
“我爸说了,这种乱象一定会结束,让我耐心等候黎明的到来。”杨淑梅说出了禁忌之言,语气柔和却异常坚定,“我也坚信,总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回到城里,跟父母家人团聚。”
听了这话,谢玉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知道两年后就会恢复高考,才能从容不迫地在这里生活。而毫不知情的杨淑梅却能坚守心底那一抹希望,实在震撼到她了。
看着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强无比的杨淑梅,谢玉瑶心里软成一片:“快了,也许再过个两三年,就差不多能回城了。”
“真的?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以谢玉瑶的行事作风,想必家里也不普通,很可能知晓了什么内部消息。
谢玉瑶否认:“是我自己猜的,我们国家不会一直止步不前,要想发展,就离不开人才。单靠工农兵大学远远不够,也就很可能恢复高考,通过大学培养人才。”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杨淑梅激动地抓住谢玉瑶的手臂,眼中充满欣喜向往,“若是高考真的恢复了,我们一起去考大学!”
谢玉瑶笑着点头,“好!我出发前让我妈把高中课文邮寄过来,想必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复习。”
“嗯,等有空了我们也去书店买一些习题册之类的书籍。”
“还有废品收购站,也可以去找找。”
两人会心一笑,友谊的小船从此扬帆远航,乘风破浪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