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清减了好多,没那么敦实了。”
五皇子秦明璋骑着一只食铁兽路过,冷不丁地从旁边冒出来。
“这是你该说的吗?没大没小的。”
三皇子秦明瑾温声说道,他的唇边挂着笑,像一团没有脾气的棉花,温柔又和气。
“这不是父皇的宠物吗?你拿来骑?不怕父皇揍你?”
“三哥眼神不好吗?这只是六弟送本殿下的,沂国夫人府里的食铁兽下的崽子,本殿下亲自带大的,刚成年。”
五皇子秦明璋俯下身,勒住食铁兽的脖颈,将脸埋进它的毛里,使劲蹭了蹭。
秦明瑾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三哥要回去了。”
秦明璋爱骑什么骑什么,只要不是想骑他头上,都与他无关。
一路从外边回来,他连年都没过,到了府邸,一下马,他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进宫面圣了,现在困得很。
五皇子秦明璋上下扫视着风尘仆仆的三皇兄,“父皇的差使,三哥是怎么做的?”
“何出此问?”三皇子秦明瑾闻言,皱了皱眉。
“父皇前几日找我,说让我和七弟、八弟出阁后,立即前往东粤,走水路去南粤,再从南粤去安南,巡视两粤的水师,还有安南军政民政所有的情况。
我与七弟、八弟第一次领了任务,虽与三哥、四哥的差事不同,但都有互通之处。
听说三哥和四哥去巡视了盐务快回来了,便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上三哥或者四哥,问一问。”
三皇子秦明瑾上下打量了弟弟几眼,温声道:
“巡视便巡视,记下来,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不用做多余的事,三哥只言尽于此,旁的不敢胡乱揣测,毕竟三哥也才领了第一个正经的差事回来。”
说完,他悠悠的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五弟懂事了。”
“兹事体大,本殿下毕竟是七弟和八弟的兄长,要带好头,若这第一份差事搞砸了,本殿下以后不用混了。”
他只是脾气不好,又不是傻,横冲直撞,不是闭着眼睛走。
秦明璋抓着食铁兽的两只耳朵蹂躏着,一边抬眸说道:“我听说三哥的外祖父,李明府,已经从南粤的祯州要回京了,现在闲赋在家。”
秦明瑾揉了一把脸,点了点头。
“我打算带着七弟和八弟在出发前去拜访他一番,不知三哥何时有空闲,同我们一道前去?”
“届时你再找我吧,我随时都有空闲,除了此时此刻。”
秦明瑾觉得他眼下的青黑跟秦明璋骑着的食铁兽的眼睛有得一比了。
“那行吧。”
秦明瑾正要迈步离开,忽然说道:“你四哥办差的时候,颇有心得,等见到他,你可以多问问他。”
“多谢三哥提醒。”
“你四哥在办差中领会了父皇的深意,之前他告诉了三哥,如今你也要办差了,三哥也告诉你吧。”
“三哥请说。”五皇子秦明璋从食铁兽身上下来。
秦明瑾回过头,道:
“二十五年治世,大小官员皆沉浸于盛世的歌舞升平,满足于维持现状,乃至于骄傲自满、妄自尊大。
遇见了问题,直接掩盖,粉饰繁华,不正之风,日渐滋长,日积月累,迟早有一日小患会为大患,一发不可收拾。
父皇不满于如今官员与世无争,恪守中庸之道的现状,希望我们兄弟入朝办事能搅开这池静水,将之化作活水动起来。”
说罢,秦明瑾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走了,该睡了,他要困晕过去了。
也是父皇的威势太重,压得所有人都喘不来气了。
秦明瑾进入府前,看了一眼皇宫的位置,今日五弟的话,七弟、八弟还未入朝便早早领了差事一事,提醒了他。
这么多年下来,父皇把臣下都压迫成了得过且过的缩头乌龟了,父皇接下来定会让他的兄弟们都飞速积攒功劳,壮大起来,迫使他们争起来。
等他们兄弟争起来之后,相互之间,竞争也好、攻讦也没事。
若是哪个拎不清的,真以为父皇实力不济,把控不住他们了,直奔着父皇而去,又或者残害残害百姓,肯定就死定了。
考试就好好考,看不清考题,攻击监考又或者撕了卷子,有哪个弟弟会这么傻吗?
去年的五弟,今年六弟、七弟、八弟、九弟也要就位了,父皇以他们为棋子,天下为棋盘的的这局棋,开了。
秦明瑾盖上厚厚的被子,闭上了眼睛,外头起风了,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