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并没有遂了傅池砚的愿向他低头,等三日丧期过后姜卿就打扮了一番出门前往医院。
原身一直很喜欢穿旗袍,因为姜卿的身材很好,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穿合身的旗袍整个人都显得万种风情。
姜卿延续了这个习惯,今天去医院穿的是一身月白色修身旗袍,外面搭了一件浅薄料子的长衫。
医院里人不算多,姜卿找了一个护士问询,继而穿过一楼全是坐在木椅上晒太阳的病患的住院部。
在最里面坐诊的医生都是比较知名的大拿,专门给商政界的权贵看病的。
姜卿找了一间有人的进去坐下。
“你好医生。”
“您好,我来看病。”
姜卿摆出表格证件,那是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面前的医生戴着白色口罩,看不清面容,但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被姜卿的容貌惊艳到了。
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证件就递还给姜卿,“请问姜小姐有什么不舒服?”
“我的手受伤了。”
说话间,姜卿把戴了翡翠玉镯的左手放到了桌面上,手心处包扎着绷带,兴许是伤口太深,有些血色渗出来。
医生赶忙帮她把绷带取下。
“我想给家里人做些吃的,但是手太生了,一下就伤到了....”
姜卿垂下眼眸,那张绮丽的脸霎时失掉颜色。
绷带解开,赫然露出血肉翻飞的手心。
医生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是在心疼姜卿的伤,这么漂亮的女人被刀弄了这么深的伤口,大概率要留疤了。
这是姜卿昨晚上自己划的,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有经验,导致下手有些重了。
佣人进来看到满手鲜血的她,惊恐的神色还历历在目。
她就是没控制好力道....
不过这样应该能拿到更多的消炎伤口用的西药。
医生先是让姜卿坐在座位上稍等,又起身拿了消毒包扎用的东西过来,仔仔细细地帮她把伤口处理了一遍,至少伤口不会再因为她的动作而崩开渗血。
“医生可以多给我开点药吗?我晚上睡觉不踏实,要是把伤弄坏了可能得多用些药。”
医生写药方的手顿了顿,“我给你开的都是西药,不一定能拿到那么多。”
“没关系的,我还有点怕疼,医生可以再开些止疼药吗?”
“好吧。”医生虽然不太想答应,但还是在药方上写下来了。
也许是长相漂亮的人的优待吧。
姜卿拿到药方后朝着医生露出感激的笑容,把医生煞得耳朵都微微发红。
到了取药处拿药,配药师打量了一下姜卿的脸,没多说什么就转身配药。
于是姜卿顺利地拿到了药方上写的所有药。
这是姜卿第一次感受到人们对于相貌的喜爱之深。
拿到一大堆药以后姜卿没急着往笙玉楼赶,而是在街头的铺子又买了些糕点才坐上黄包车过去。
途中和一辆汽车擦肩而过,里面坐的是傅池砚。
当他看到姜卿的脸时还愣了愣,随即冷冷地和身边的副官吩咐道:“姜卿经常外出么?”
跟在傅池砚身边多日的副官越泽自然对傅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一定了解。
“之前调查姜小姐只是偶尔会出门。”
越泽清晰地看到当他说出‘姜小姐’这三个字时,傅池砚的脸色变了变,但最后他并没说什么。
姜卿到了笙玉楼门口,就有看门的人上前迎接,他们是最早那批被救济的人,如今留在笙玉楼里干活养自己。
慕秋此时正站在正中央的戏台上唱着黄梅戏。
底下的客座空无一人。
“——秦淮一里盈盈水,夜半春帆送美人。”
他扮的是花旦,静静地站在那里时,就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细腻的脂粉均匀地铺在脸上,透出一种淡雅的光泽。那弯弯的柳眉,像是用画笔精心勾勒出来的,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几分妩媚与灵动。
眼睛亮如星辰,顾盼之间,流露出无尽的风情。眼线如丝般纤细,微微上扬,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华丽的戏服裙摆随动作舞动,唱腔也婉转悠扬。
看到姜卿进来,他就停下声调,卷起袖子下了戏台。
“给我留三日的药就好。”
姜卿递过装着药品的纸袋,还有用绳子捆好的糕点,慕秋注意到了她掩藏在身侧的左手。
翘着兰花指让身后的小厮帮他把药分出来,又去抓姜卿不曾抬起的那只手。
姜卿没躲,那包扎明显的手心落到慕秋眼里,像是被针刺着眼眶。
“怎么伤的?”
“为了拿药,不疼的。你快去帮那个人处理伤口吧,拖了这么多天,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慕秋情感流露,红着眼偏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有用的,我帮他拔了子弹,但是这几日没有消炎药他一直在发烧昏迷,有了药他肯定能好。”
听到这些姜卿才放心下来,淡色的朱唇勾起一抹笑。
至少她那一刀没白挨。
紧接着她又跟随慕秋来到后院隐蔽的一个房间里,被救的男人还在昏迷。
慕秋稍微看了一眼,离开去把戏服换回常服才把人弄醒,给他按照医嘱灌了消炎药。
姜卿坐在一旁看着,“他怎么会倒在门口?”
“他醒来那次和我说,他是从外寇手底下跑进如城的。
我估计是因为我们这儿离城门不远,因为如城有人管,外寇不敢进来,不然他早死了。”
姜卿听得轻轻叹了口气,战火纷飞,军阀统治下的一座城也成为了一个还算可靠的避难所。
“等他伤开始愈合就让他离开吧。”
姜卿不仅怕外寇为了抓人而闯进如城,也怕傅池砚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人以后杀他灭口,或是拿他去谈条件。
军阀本意是风光的,但内里....近些年姜卿跟在傅际中身边也还是见过不少秘辛的。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春好呢?”
“他去买大米了。”
姜卿点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褶皱,“那我先走了,我不能出来太久。”
慕秋低敛下眉眼,心情肉眼可见地又低沉下去。
“过几天我再过来。”
姜卿轻拍了拍他的肩。
慕秋眼波流转着不舍地把姜卿送到门外。
等姜卿回到傅宅时,傅池砚也在,水晶吊灯被人打开,散发出暖黄色光晕,他就坐在柔软的欧式沙发上,脚底下踩了个人。
准确的说是踩着一个人头。
姜卿刚进去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白了白脸,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霎时白得像张纸。
“傅少!”
她的声音因为惊吓变得有些尖锐。
“傅大帅从不在傅宅杀人!”
傅池砚闻言转过头用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玩味地打量姜卿,“怎么,吓到了?”
姜卿慌乱间把自己包扎显眼的手露了出来,被傅池砚眼神锁定,他挑了挑眉。
“还受伤了?”
因为傅池砚带着犯人进客厅,佣人们都逃似的离开了这里,是以没人告诉他姜卿的手是怎么伤的。
“没什么大碍,还请傅少不要让这座宅子平白添一笔杀孽。”
姜卿眼睛看着朱红色的木地板,说完话没等傅池砚回答就想转身上楼。
却听到傅池砚站起身的细碎声,随之而来的是他磁性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先别走啊,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