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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的计谋见效,大月氏和东胡各自凑了十万壮丁,扩充血狼骑兵。

这么一来,冒顿的兵力短期内又回到了三十多万。

这一仗,秦国亏了八万兵,冒顿亏了九万。

两边这么一抵消,也算扯平了。

至于攻咸阳的计策,本来就是张良想拖住嬴风脚步的策略。

因为嬴风得在咸阳附近守着,防备张良杀个回马枪。

毕竟下次来的可能是张良亲自带兵,而且很可能是一万血狼骑兵。

内史腾就算勇猛,在没有嬴风的情况下,也很难轻易取胜。

此外,燕地、韩地、上党等地,到处都有匈奴的游击骑兵骚扰。

如果说大秦在这场战斗中真有所得,那就是又涌现了三位将才。

一个是司马欣,司马靳的儿子,也是个小将。还有董翳,秦国宗室出身,董姓程氏。最后一位,是嬴风很熟悉的名字,跟着王翦大败齐军的小将,章邯。

还有,王翦的孙子王离,在这场大战中也表现不俗。

\"可惜了,年纪太小,不然还真能用上。现在回去多读读书更好。\"嬴风感慨道。

诸葛亮深表赞同:\"对,潜龙勿用啊。王离真正发光发热的时候不在现在。\"他们二人坐镇咸阳,静候各方战报。

此时的大秦,处处硝烟弥漫,恶战连连,举国上下心惊胆战。张良用兵之妙,远胜过冒顿。嬴风和诸葛亮都在咸阳等待,随时准备响应秦王政的召唤。毕竟有诸葛亮在都城坐镇,秦王政觉得心里更安稳些。李斯也能腾出手来做更多事,最近正忙着把南方的冰原部队调往北方。

南方土地肥沃广阔,人口众多,仅天府之国一处就比北方能动员更多人力。四川人性格刚烈,平时吃东西就火辣,上了战场更是英勇无畏。这些全是剽悍的士兵,平时吃得饱穿得暖,身强力壮。北上后,这些都是胜利之师。

兵马粮草的调度,全都离不开李斯的批示。前线将领们正等着他,他虽是文臣,却比许多将军还忙碌。

相比之下,诸葛亮就自在多了。至少他现在还能陪嬴风喝酒。

\"主上,大王到了。\"紫女来报。嬴风正喝着酒,一听秦王政来了,连忙起身迎出门外。

\"你们俩倒挺清闲!\"秦王政叹了口气,坐下。他拿起嬴风的酒壶,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嗯?这不是秦酒?\"

\"不是,秦酒太辣,我现在又不吃羊肉,喝它干嘛?我现在喝的是魏酒,汾河酿的,醇厚甘甜,回味悠长。\"

\"你这么向往魏国?寡人送你去!\"秦王很不高兴。

若是寻常人遇到秦王不悦,或许立刻跪地求饶。但嬴风却呵呵一笑。

\"我还真盼着大王让我去趟魏国呢。为什么?\"

这次轮到秦王政困惑了。嬴风要去魏国,这又是什么新想法?\"你说说看。\"

秦王政虽不通军事,但他知道一件事——在当前情势下,嬴风定是在想破解之策。

可他身为大秦之王,对战局尚且迷茫,嬴风又怎能明白?

\"大王,您忘了?我这儿藏着一把刀,能将匈奴一分为二的刀。\"嬴风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书房。

秦王政这才想起,搀骇还在嬴风这里。

原本计划是让这位王子回国,好制造匈奴内部混乱。可如今,秦王政早已将这计策抛诸脑后。

\"你是说去魏国?但魏国也不能把匈奴劈成两半吧。当然不行,但魏国有大批匈奴旧贵族。\"

魏国没有,河东可有。

这些老贵族都是冒顿下手的对象,是头曼单于的心腹。他们被夺了牛羊百姓,只好逃到匈奴与魏国的边界。只因大秦户籍管理严格,他们无处藏身。

\"就这一群落魄的老贵族,能干啥?\"秦王政问。

诸葛亮笑道:\"大王,主上之意是,若得我大秦力挺,这些人啥事儿干不出来?\"

\"啊?哦。\"

秦王政算是懂了。

每个家族都有老贵族情节。若让这些人在军队支持下重返领地,冒顿的骑兵瞬间就会失去牛羊。这招叫釜底抽薪...

到时候摆在眼前的就俩选择,要么把这些造反的都收拾掉,要么就被他们逼得没活路。“大秦处处都在打仗,咋能让匈奴那边安安稳稳呢?”嬴风笑着说。“那你们准备啥时候动身去魏地?”

“就等皇上过来啦,这次不是去魏国,是出使匈奴的大使。没有皇上的令牌,咱们谁也出不了门。”给!

说白了,这令牌其实就是根棍子上绑个貂尾巴,有的不讲究的可能绑的是狗尾巴。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只要拿着它,那就是皇上的代言人。去了别的国家,那就是大使级的大人物,就跟秦王亲自到场一样。要是再加上个“绶带”,那地位就更高了。

这绶带啊,就是系在腰带底下的一块小装饰,纯金的,是个印章,特别使者的印章。有啥文件往来,盖上这章,那就是大秦的官方文件了。就靠这两样东西,嬴风才能正儿八经地给匈奴那些旧部保证。河东、河西,自古以来就是秦魏两家争夺的地盘。战国前期,魏国一直占上风。

但商鞅变法以后,秦国就翻了身。公孙衍在河西那边一出手,砍了敌人八万,接着樗里疾就把河东给拿下了。魏国从此一落千丈。

“所以你该明白,战场上胜负有时不在战场上,而在国家制度上。说白了,是道高于一切。”嬴风说完,还指了指天。掺骇直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嬴风索性说得更直白点。

其实,嬴风的想法别说掺骇不懂,连诸葛亮来了都得懵。他这招,纯粹是降维打击,张良都难破解。“我问你,要是现在让你交出匈奴王的位置,你有啥顾虑不?”掺骇一听这话,眉头皱成了疙瘩。

“我有啥好顾虑的,我又不是真的匈奴王,交就交了,又不是我说了算。”“当然不是你说了算,所以你就没啥好担心的,对吧?那好,现在让你建立匈奴的牧民大会,所有匈奴人平分财产,贵族的东西全分给老百姓,牛羊都给他们。你觉得他们会乐意参军不?”这……肯定乐意啊,掺骇心里明镜似的。

“土地到手了就不会丢,只要不是姓关的就行。他们每年给你固定的税,这些人怎么管,权利交给大会,你就作为大会的老大,握有最高权力负责调配。这样管理可行不?”

“应该……没啥问题吧。”掺骇半天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反正现在在掺骇眼里,嬴风说啥都跟圣人讲的一样。嬴风说啥就是啥。

“所以啊,我们现在只要去河东找你爸的老部下,让他们取得自己人民的信任,再把这些人民变成大会治下的匈奴国民。种田也好,放牧也罢,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就是杀敌立功,两手都硬了,基本就算复国强兵了。”

嬴风选这条路,还有一个好处。这样的国家体系擅长守,却不擅长攻。

历来游牧民族都太剽悍,自己不生产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出去抢。这样一来,大秦的地盘就得遭殃。

反过来讲,如果他们只擅长防守,还主动把牛羊粮食卖给大秦,那就成了大秦北边强有力的邻居。

更何况,掺骇和大秦之间感情基础好得很,这样两国就更不可能打起来了。

大秦就能北到大漠南到南海,两头都能捞资源。只要秦国的制度不变,国力就能持续积累。这就是嬴风的计划,也是他给秦始皇出的主意。

“听说你的旧部就在前头,不知有没有你认得的人,咱们出发吧。”嬴风指的,是远处蓝天绿地间的一片帐篷。

这部落里还有些大帐篷,看来里面应该住着些重要人物。早有大秦的人提前通风报信。

嬴风他们到的时候,不少穿着体面的匈奴老人带着人弯腰行礼。嬴风和掺骇下车。

掺骇还没弄清这些都是什么人,就有个人跑到跟前。

“王子,你还活着啊,王子!”

这人扑通一声跪在掺骇面前,吓了掺骇一大跳!

“你是……老叔!”掺骇万万没想到,在这能碰到熟人。这跪下的人是头曼单于的叔叔,也是从小教掺骇的人。

因为头曼打算让掺骇接班,所以对掺骇的教育是严格按照王子的标准来的。两人相见,分外亲热。

老族长也向族里的人宣布,掺骇就是头曼的王子。这些匈奴人顿时欢呼一片。

但说到嬴风的计划,老族长连连摇头。

“大秦的公子啊,你说的我们都听不懂。这样做,我们有啥好处?”

“好处就是你们能保命,还能保住财产。以后不用担惊受怕过日子了。现在我只问你

长老们都沉默了。

不过,嬴风不是真让他们放弃财产,而是让他们想象一下,统一匈奴后,自己能拥有多少牛马、土地和草原。

要说这个,长老们可就不困了…

他们兴高采烈地说起祖上的辉煌,提到了家族牛马遍地、草原广阔,部落鼎盛时人丁兴旺。接着,话题转到了冒顿对他们的掠夺,以及眼下大多数人在冒顿治下的艰难生活。嬴风的一个猜测是对的,匈奴现有的制度就如同一棵大树,枝叶相连,层层分明。

说得通俗些,这就是个金字塔结构。

冒顿位于金字塔尖,离他越近的,地位自然越高;离得越远,则地位越低。金字塔底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既然要争取支持,嬴风当然要从人数最多的底层着手,即金字塔底部的那批民众。

这就是嬴风想要的效果。

他事先放出风声,声称这些贵族联合签署协议,承诺攻占某地后,会将那里的牲畜财物按“七九零”配比,全部分配给最底层的贫苦百姓,并赋予他们“国人”身份。

在这个时代,“国人”与奴隶的地位截然不同。

“国人”享有更高的地位,其中不乏落魄的王族后裔,或是长期为王室耕作、服务的几代人。奴隶即使能力出众、军功显赫,也无法晋升为将军,而“国人”则不同,他们若足够优秀,不仅能出将入相,甚至能封侯拜爵,成为一方领主。放眼天下,唯有大秦赋予全民“国人”待遇,这也是大秦一统天下的关键所在。

现在,嬴风要将这一理念推向匈奴,带来一场彻底的“变革”。

时至今日,也只有匈奴能让这样的变革成为可能。

因为任何改革都将遭到旧贵族的激烈反对,但他们终会发现,自己将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他们的军队会日渐缩减,最终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是嬴风精心布局的“道”,胜过一切权谋之“术”。

“法家三派,术、势、法,未曾想今日主上竟开创了‘道’。看不出来,主上对法家学问研究颇深啊。”诸葛亮反复思量后,认为嬴风的策略极有可行之处,若能成功实施,将是匈奴的一大重创。冒顿或许再也无法如昔日那般横扫四方了。

得到多数老贵族的背书后,嬴风命人将这些信件发往匈奴各部。

在匈奴,真正传递消息的是行商,嬴风直接向行商阐述了自己的意图。

他许诺给予他们大秦的商贸通道,并保证秦军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些行商兴高采烈地朝冒顿的地盘进发。

不出所料,边境线上的言论如同沸水中的油滴,迅速引爆了整个匈奴。谁也没想到,引发匈奴局势雪崩的第一人,竟是一个穷小子。

这个穷小子出现在嬴风面前时,身穿破旧的毛毡,头戴皮帽,毛毡满是窟窿,帽子几乎无毛。他站在嬴风面前,瑟瑟发抖。“你就是秦王的公子?”他直愣愣地问。

嬴风微微一笑:“是的,你找我有事?”

“对,我家在两百里外的大草原。王爷的儿子抢走了我们的牛马,烧毁了我们的帐篷,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来找你了。那些商人说的是真的吗?你能帮我夺回牛马?”

嬴风大笑。

“不只如此,我还能给你家分一块草场。”

“此话当真?”

“你觉得我会骗你?跟我来,我在这里饮酒,正是因为没人愿意求我帮忙。你是第一个,我一定帮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这小子报了一连串名字,嬴风一个也没记住。

掺骇插嘴道:“就叫他小狗吧,反正他的名字在匈奴话里也是小狗的意思。”

“好吧,小狗,走,带我去你家看看。”

二百里,听起来很远。

但对匈奴人来说,不过是一鞭子的距离。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连睡觉都在马背上颠簸。

嬴风对小狗有些刮目相看。

小狗家遇到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是任何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遇到的兼并现象。

富人吞并穷人的财产,穷人愈穷,富人愈富。

有人可能会说,富人的财富是自己辛苦积累的。但这样想的人未免太过天真,此时的富人已掌握权力,会用尽手段巧取豪夺。

比如小狗的父亲为何失去了牛马和土地?

因为他们族长看上了那些财物,谎称必须有牛马和草地的家庭要出壮丁为冒顿单于征战。

小狗的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便与族长达成协议,暂时将牛马和土地记在族长名下。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征召壮丁这回事。

小狗一家白白损失了五十多头牛羊和大片祖传的草地。小狗的父亲因此气病了。

而嬴风的做法相当直接,老话说得好,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如同天神降临在族长家中,迫使族长归还了土地和牛马。

很快,大批牧民来找嬴风,希望他帮忙找回失地和牛羊。然而紧接着,新的问题出现了,族长去找了单于的人,打算调来血狼骑,驱散这些民众……

赢风期盼的正是这一刻。

他立刻集合起村里的年轻人,手指向对面,对他们直言道:“他们一旦闯进来,你们的亲人、牛马、土地就全没了……你们是想束手待毙,还是决定跟他们拼一回?如果要战斗,就去找所有能用作武器的东西。”

这群人当晚就武装上了自己,或许只是木棍,或许是斧头,甚至有些还带来了平时打猎用的弓箭。

诸葛亮和掺骇两人都觉得这场战役毫无悬念。对方只有两千骑兵,大半还是老族长的私人部队,这点人数还不够赢风一人对付的。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赢风根本就没动手。

他只是骑在马上,告诫年轻人必须一击毙命,或是砍头,或是腰斩,因为敌人会复活。结果,这场战斗异常惨烈。

五百个青年壮汉,拿着木棍和板子,竟然没让对方占到便宜,反而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虽然最后只剩三百壮士,敌人也逃了三百人,但诸葛亮和掺骇永生难忘那一幕。

草原被染红了,映着同样红透的天。鲜血汇成溪流,在草地上形成一片片小水洼。族长跪在一地尸体中痛哭,周围则是愤怒瞪视他的青年们。是的,仇恨太深重了。

如果他再回来,这些人和家人性命难保,哪怕是咬碎了牙也要跟他拼命!“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们。”赢风丢下这句话,策马离去。

经过一次合作,诸葛亮有了经验。他本就机智过人,知晓方法后更清楚该如何行动。他开始与赢风分头组织人手,或是裁决纷争,或着手其他事务。有诸葛亮相助,赢风和掺骇两人如虎添翼。赢风开始教他们在战斗中学习战术,凭自己的经验指导这批人如何作战。

众人虽表面上听从掺骇,但心里都知道真正的指挥者是赢风,对他更加信服。

不久,这个小团队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

河东靠近匈奴,赢风的队伍很快发展到数万人。周围的匈奴骑兵无论哪种,都与他们频繁交锋。结果是赢风这边越战越勇,匈奴骑兵则日渐衰弱。

原因有两个:一是赢风战斗力惊人,能确保军队常胜不败,甚至是百战百胜;二是张良已无法组建起完整的军队,哪怕是五万人以上的军队。冒顿确实从东胡和大月氏各获得十多万人马,接近三十万,但这些士兵分散在从燕地到河西走廊的广阔土地上,这块地形状宛如一张拉开的弓背,长达数万里乃至十几万里!

三十万人马布防在数万里的战线上,每里地三十人……这能守住吗?

秦国各地激战正酣,匈奴亦是。但本质区别在于,秦国城市大多有城墙,即使匈奴侵袭,人们也可躲入城中,顶多损失一些田地的收成。毕竟,秦国的粮仓不在北方,而在巴蜀和黔中。

然而,当执行赢风改革的秦国势力撤离后,留下的只有一片混乱。

贵族,无论大小,被剥夺土地和牲畜后个个愤懑不平,要求单于给个说法。但如果从农奴和牧民手中夺回这些东西,必然会引起暴乱。

许多地方牧民自尽,但没有人将这种仇恨归咎于秦国。毕竟,人家是把这些东西给了你,你守护不住,怎能怨恨给予的人呢?

于是,匈奴的普通牧民对那些领主老爷愈发不满。

最终,冒顿猛然发现,自己手下的兵力似乎越来越少。依靠张良聚拢来的三十多万人,短短半年间就缩减到十几万,最后仅剩几万忠心的血狼骑兵。

冬天时,冒顿单于还能饮酒吃肉,享受生活,但到了夏天,他只能举杯对着月亮愁眉不展。

他手头确实还有十万大军,但在广阔的草原外,赢风和掺骇的三十万大军已将他们团团包围,更令人心痛的是,其中不乏大量东胡和大月氏的军队,甚至包括赢风亲自率领的原本属于他的六万血狼骑兵。夜晚,匈奴的歌声在月色下飘荡。

冒顿的士兵个个萎靡不振,有人甚至望着篝火默默流泪。

他只能提着酒壶,手持斧头,四处巡视着这些沮丧的士兵,哀声叹气。

可笑的是,这半年来,他与赢风竟连面都没照过。

此消彼长之下,他输了,赢风赢了。

“何必如此消沉?”冒顿望过去,发现是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