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显然早已胸有成竹,冷哼一声,言道:“如何是好?我们秦国公子英勇无敌,若真在乎你们那几座城池,何不直接挥师攻城,顷刻间赵国江山便尽归我手,岂会在乎你那仨瓜俩枣?”
尽管预料到李斯等人意图,但亲耳听到其话语中透出的轻蔑,赵使仍感极度不悦。毕竟,无论怎样,赵国也是坐镇北方的豪强,如今主动割地已属低姿态,对方竟还不买账?
赵使冷哼回应:“我承认秦国实力超群,灭韩吞燕足见其威,但我们赵国亦非软弱可欺之辈,更非燕国那种角色能比。真要刀兵相见,我赵国定能坚守到底,决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
此刻,赵使语气明显强硬许多,毕竟他代表着赵国,不能有损国威。
然而,他这番话却引来蒙恬一阵大笑。蒙恬那魁梧身躯径直走到赵使面前,强大的气场令赵使瞬间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刚才那一刻,面对蒙恬的威压,他甚至以为蒙恬要取他性命。作为秦国名将,蒙恬的赫赫威名他早有耳闻。
蒙恬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对赵使的鄙夷:“无能鼠辈,既然你对赵国实力如此自信,那咱们就战场上见分晓。我倒要看看,面对我秦国铁骑,你赵国究竟能撑多久。”
言毕,蒙恬转向祖龙,拱手道:“公子,区区三座城池,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尤其是在我们刚收复燕国,将其纳入版图之际,他们竟拿出这点儿城池敷衍,分明是侮辱践踏我秦国尊严。”
“看来赵王以为我们没见过世面,随便扔几个破铜烂铁就能让我们欢天喜地。若真是如此,蒙恬愿率军一战!”
赵使闻此言,几乎气得七窍生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明白蒙恬不过是找个借口索取更多城池。可……拿三座城池来羞辱人?这世上还有谁会干这种傻事?编造理由能不能走点心?
现实无奈,赵使只能暗自咒骂,急切看向祖龙,毕竟最后的决策权仍在公子手中。然而,当他看到祖龙脸上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心头不禁“咯噔”一下,知道公子已被说服。尽管刚才赵使态度强硬,但心里清楚,一旦开战,对赵国并无益处,何况魏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赵使正欲再次进言劝阻,却有人抢在他前头发言:“公子,请三思。微臣以为,我方此刻不宜挑起战端。”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发声之人——王绾身上,李斯等人心中暗骂“迂腐”,脸上却因顾忌王绾身份而未表露。他们明白,刚才主张强硬的朝臣中,虽不乏真心主战者,但更多人是想借此机会向赵国索取更多利益。王绾此言一出,无疑削弱了他们的谈判筹码。
李斯等人在心中咒骂“迂腐”,但碍于王绾的身份,无人敢将此言说出。就连祖龙,此刻也对王绾这不合时宜的发言颇为不满。
王绾当然清楚众人想法,但他忧心忡忡,唯恐主战情绪占上风导致事态失控,由原本对赵国的敲打变为真正的战争。在他看来,三座城池已是不小数目,赵国理应满足,否则将授人以柄,落下贪得无厌的口实。
因此,王绾顶着巨大压力,坚持己见:“公子,赵国既然展现出如此诚意,我方应予接纳,如此方可促进两国关系向好发展。”
王绾一派的人,眼瞅着自家大佬王绾都发话了,其他人哪敢落后,纷纷站出来给王绾撑腰。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利益绑一块儿呢。
“皇上,微臣赞同王大人所讲,咱秦国刚经历两场大战,眼下正是百姓喘口气、国家补补元气的时候。这会儿再冲动地挑起战火,怕是对民间生计不利啊。”
“尽管公子连番征战,确实给咱大秦挣下丰厚家底,但银子再多,也得慢慢花、慢慢消化。现在朝廷的口袋,可是紧绷绷的。”
“这就跟人吃饭似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吃撑了反而要出问题。”
“皇上,若咱们跟赵国干起来,魏国八成会趁机捡便宜,躲在背后当只待宰的肥鸭。”
王绾这边的官员们,个个摆出忧国忧民的架势,苦口婆心地劝谏起来。而蒙恬,作为主战派的代表,早就被赢风前两次的灭国之战激得热血沸腾。此刻一听王绾等人这般言论,立刻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击过去。
一时间,文武百官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几度火药味浓到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全武行。
这其中,最乐开花的莫过于赵国使者了。本来以为这次任务算是黄了,回去就得准备迎战秦国,没想到剧情竟然反转,让他喜出望外。他甚至暗自猜想,王绾这些人之所以反对开战,主要是忌惮赵国的实力,毕竟赵国也不是好惹的主。
这么一琢磨,赵使顿时挺直腰板,底气十足。他觉得此刻应当站出来助王绾一臂之力,让蒙恬他们见识见识赵国的威风。
只见他怒视蒙恬、王翦等人,厉声道:“蒙恬、王翦,别太过分!赵国愿意割地赔礼,为之前的误会道歉,已经够给秦国面子了。你们别蹬鼻子上脸,真当我们赵国好欺负?”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赵使,满是惊讶与怪异。就连刚才还在帮腔、不愿开战的王绾一派,此刻看赵使的眼神也像瞧见个愣头青。
王绾心中暗叹,这种猪队友真是救不活,都什么时候了,服个软不就完事了?还敢这么嚣张,这不是明摆着逼祖龙动武嘛!
王翦更是勃然大怒,喝道:“小小赵使,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秦国朝堂,轮得到你在这里放肆?”
赵使被王翦一吼,如遭冷水浇头,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正欲补救,却闻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吓得他如坠冰窟,两腿直打哆嗦。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赢风。
赢风一直冷眼旁观,把赵使当作跳梁小丑。在他看来,灭赵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赵使倒好,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提供了绝佳的出兵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赢风语气平淡,却让赵使如坠深渊,全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终于明白,自己给赵国带来了何等灾祸。
赵使挣扎着爬起,深知一味示弱只会让秦国更加轻视赵国,当下决定,必须让秦国认识到攻打赵国有多不明智。
“公子,刚才我是言辞不当,如有冒犯,请公子恕罪。但还请公子三思,赵国非燕国可比……”
话未说完,王离已疾步上前,赵使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顿时满口鲜血,牙齿横飞。
“你有何资格与公子讲条件,竟敢拿赵国来威胁公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王离怒喝,“给我跪下跟公子说话!”
赵使心头窝火至极,但此刻唇舌仍肿痛未消,深知若再意气用事,今日怕是要栽在这儿了。万般无奈下,他只得强撑着从地面爬起,恭恭敬敬地跪在赢风面前。
“我……”他刚欲启齿,却被赢风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瞬间冻住,寒意穿透全身,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你算哪根葱,竟敢在我赢风面前撒野!”赢风厉声道,“别忘了,你们赵王迁派你来秦国的目的,是你们求我们办事,不是来跟我们讲条件的!哪怕你们赵王迁亲自来,也得乖乖给我跪着说话!”
此言一出,王翦等武将眼中闪烁着敬仰之色,皆视赢风为真英雄,暗想换了扶苏或胡亥,哪有这份傲骨与胆识。祖龙闻之,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赢风此举大大长了秦国的脸面。
赵使闻言,胸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赢风此番言语分明是对赵国极大的侮辱。他身为赵人,若让赵王知晓自己在此处表现得如此软弱,回国只怕要掉脑袋。他紧咬牙关,愤恨地瞪向赢风:“赢风,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赵国?”
言罢,他又转向祖龙,义正词严道:“秦王,今日之事,贵国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我赵国诚意而来,你们却步步紧逼,贵国储君更是公然侮辱我赵国!若无妥善解决,赵国必将……”
虽语气强硬,但他仍旧保持着跪姿,未曾起身。王绾见状,心中暗叹,实不愿理会这个鲁莽的赵使。他深知战争一旦爆发,赵国若疯狂反击,侵入边境,秦国百姓恐将遭受无妄之灾。毕竟这次与前两次不同,赵国与秦国接壤甚广,防不胜防。
“诸位息怒,赵使虽愚钝,但我们亦不可意气用事,绝不可轻易开战。”王绾咬牙坚持,挺身而出,然而周围人看向他,眼神中满是嘲讽与轻蔑,似乎都在笑他迂腐。
众人皆觉赵使简直是自寻死路,摆明了要把赵国往绝路上推。蒙恬等人正欲继续讥讽王绾等主张和平的官员,赢风却已失去耐心,皱眉望向祖龙。祖龙神色淡漠,但察觉到赢风的目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与支持。
赢风之意,祖龙心领神会:赵国纵然强大,有何惧哉?新仇旧恨,一战足以清算!祖龙内心冷笑,他并非心软之辈,既然赢风决心已定,他自当全力支持。
赵使仍在竭力陈说赵国的强大,希望祖龙慎重决策。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冽之音:“动手!”
赵使困惑地转头看向赢风,尚未明白其意,王离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赵使还未来得及求饶,王离的手便已扣住他的头颅,轻轻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赵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直至最后一刻,赵使都不敢相信赢风竟真敢杀他,一切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犹如泡沫般脆弱。
王绾等人瞠目结舌,看着赢风,满脸愕然。古语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如今两国还未正式开战,赢风竟先斩来使,其态度之强硬,无疑是在向赵国宣战,再无转圜可能。
王绾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看向赢风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原以为赢风虽然行事狠辣,但初衷是为了秦国,如今看来,或许自己看错了人。
“公子,您此举过于鲁莽了!”王绾急切道,“两国未战,您怎能擅杀来使,这严重违反礼仪,会招致各国非议,使秦国陷于孤立。您可知,您的行为会给赵国带来何等冲击?只怕其余列国会因此群起而攻之啊!”
王绾急得直跳脚,心里头火烧火燎的,全是为了如今秦国这险恶的境况。然而,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面对诸侯国的联合围攻,赢风竟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毫不在乎似的。
在王绾眼里,赢风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对秦国安危的极度冷漠。他忍不住愤慨道:“王大人,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论打仗,论治理秦国,我自有主张,您还是管好自家那一摊子事儿吧。”
赢风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王绾气得胡子直抖,眼珠子瞪得溜圆。要知道,他可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哪个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哪怕是当今秦王,平时也对他礼敬有加。可眼前这位公子,却偏是个不识好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