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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泸州城内。

几名男子正坐在一间酒楼雅间里喝着酒。

其中一男子诉苦道:

“姊兄!这事你可得好好管管呐!他们家简直是欺人太甚!现在整个泸州的读书人都只买他们家的纸,我们铺子里的纸根本就卖不出去啊。”

另一名中年男子问道:

“上次我就让你先去查,查清楚了吗?”

男子如实说道:

“查过了,那家铺子就是泸州城外那个护国公开的。”

中年男子微怒,大声问道:

“谁开的我不管!我问的是那些纸是从哪里来的?查到了吗?”

“姊兄,也查到了,那个护国公在白桃里办了一家造纸坊,那些纸都是他们自己造的。”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勾起,说道:

“自己造的?小小一个造纸坊,能造出这么好的纸?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造纸坊放在白桃里就太可惜了,应该搬到我泸州城里来。”

旁边男子也微微一笑,问道:

“姊兄的意思是……想要直接把那造纸坊和造纸技术都弄到手?可是……那毕竟是一位国公……”

“呸!”

中年男子唾了一口,一脸不屑地说道:“在泸州,就是我兄长张刺史说了算!国公怎么了?照样得按我泸州的规矩来!”

男子试探道:

“那……城北的那间铺子……”

中年男子脸颊微醺,拍着桌子说道:

“我现在就叫几个衙役去把那铺子给封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护国公敢做什么?”

……

城北外,馆驿嘴。

三名衙役正走在码头边,沿着一排商铺挨个进出。

带头的衙役走进一间胡饼铺子,质问道:

“你们家这个月铺位税怎么还不交?”

胡饼铺子一老者哀求道:

“官爷,昨天我们已经交了一半了,现在实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多缓几天呐!”

“啪!”

带头衙役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老者脸上。

大声吼道:

“没钱?没钱开什么铺子?张二老爷说了,没钱就拿铺子抵!”

说完,便让后面的两人进去抬东西。

“官爷!别……”

“官爷呐!”

老者急了,赶紧去拉两名衙役。

结果带头衙役一脚就将老者踢翻在地,怒吼道:

“你还敢阻拦?信不信老子立刻把你关进大牢里去!?”

老者躺在地上哭喊道:

“官爷呀!我们家就靠着么一间小铺子活了呀……”

“我……我……我这还有一百六十文,官爷您先收着……”

“剩下的,我明天一定凑齐……明天一定凑齐……”

老者一边说,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一小串铜钱,递给带头的衙役。

“哼!”

衙役接过钱,掂了掂说道:

“老子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欠的铺位税是四百文!这一百多文顶个屁用!”

“不过老子看你可怜!今天这钱我就当利息先收着,明天我再来收你欠的四百文税钱!”

说完,衙役便笑着转身往外走。

坐在地上的老者一听,慌了,急忙抱着带头衙役的裤腿说道:

“官爷,我刚刚交给你一六十文百,明天……明天再凑二百四十文就齐了呀!”

带头衙役一脸嫌弃将他推开,怒声道:

“放屁!刚刚这钱是利息!”

“不想给?”

“不给的话,你现在必须把钱给交齐了,否则我现在就收了你铺子!”

再次被推倒在地的老者一脸愁苦,双手捶地,眼睁睁地看着三名衙役离开。

片刻后。

一名小厮从码头南面快步跑来,朝着三名衙役低声说了几句后便走了。

三名衙役相互看了一眼,朝着城内而去。

城内北面。

杨文在铺子柜台前算着账。

片刻后,兴奋地说道:

“何校尉!你猜上个月铺子里的纸卖了多少钱?”

何校尉也来了兴趣:“多少?”

杨文大笑道:“九十三贯多!哈哈哈……”

“这……很多吗?”

何校尉以前从未接触过生意,对此没什么概念。

杨文解释道:

“多啊!怎么不多,我打听过,馆驿嘴生意最好的那家酒楼,一个月的酒菜也只能卖七八十贯,除去成本,最多只能赚二三十贯钱,而我们这间小小的铺子,是上个月初五才开始卖这种新纸的,只卖了二十五天,就九十多贯了。”

何校尉问道:

“那么能赚多少钱?”

杨文抿抿嘴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新纸的成本几何,我还没有了解过,不过想来利润应该能有两三成吧,除去铺子租金,我猜应该能赚二十贯左右……”

何校尉笑道:

“这……!说得我都想要开个铺子去卖纸了。”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

门外三名衙役气势汹汹地冲进铺子里,二话不说就掀翻柜台上摆放的架子。

杨文大喊:

“你们干什么?!”

带头的衙役鼻孔朝天,冷声说道:

“哼!这个铺子,我们查封了!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杨文大声问道:

“铺子租金和税钱我们都交齐了,你们说封就封?有文书吗?”

带头衙役瞥了一眼,说道:

“文书?这是泸州司马的命令!要什么文书?识相点!赶紧给我出去!!!”

杨文怒吼道:

“没有文书就要封铺子?还有王法吗?”

衙役大声说道:

“王法?这铺子就是张二老爷的,那可是张刺史的亲弟弟,准许你开,你才能开,不许你开,你就得滚!”

杨文被气得涨红了脸。

而此时,何校尉却是目光冰冷地走到带头衙役面前。

带头衙役斜眼看过来,开口道:

“怎么着?你……”

“噗呲!”

话还没说完,一把唐横刀已经穿透了他的心口。

带头衙役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校尉。

“你……”

“你……”

想要说点什么,但嘴里却冒着血,身体也已经瘫软倒地。

身后两名衙役顿时慌了,一脸惊恐,转身就想跑。

但何校尉已经先一步上前,将门关上,冷声说道:

“护国公常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安息吧。”

一旁的杨文一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