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瞳孔一缩,眼底又黑又冷,像沉寂的冰川。
时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久到郭静心底的害怕和愧疚,像铁丝一样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房间安静的很诡异,郭静慢慢抬起头。
突然,程鑫猛地起身,速度快的带起一阵风,俯身靠近,一把揪住了郭静的衣领,手又快又准。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郭静脸上,瞬间五个手指印。
程鑫此时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冷肃赫人的气息。
郭静吓得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在发抖,害怕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程鑫,你你竟然打我!你疯了?”
郭静实在太害怕了,害怕得口不择言,说话没经过思考。
脱口而出,“程鑫!你要是敢伤害我,你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
她挑眉冷笑一声,细长的眸子里一片薄凉。红唇轻蔑,“不放过我?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放过法。”
说完,程鑫又往郭静脸上扇了一巴掌。
力道比之前更重。
程鑫抓着郭静的衣领没松,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声调不疾不徐,“你害怕吗?害怕我一时失手,S——了你!”
郭静脸上两个通红的五指引,先前那边已经红肿了起来,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会觉得她挺可怜的。
但程鑫只觉得滑稽又讽刺。“郭夫人,痛苦吗?”
郭静怕惹到这个疯子,等下受害的还是自己。只得垂下眸子,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冲上去掐死她。
程鑫却还不打算放过她,冷眸微挑,“你这算什么,比起我妈受的苦,你这还早着呢!”
郭静眼眶涌出了泪,是疼的,脸颊两边传来火烧一样的疼。
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疯子!”
“凭什么怪我,这种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是你妈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爸那天晚上喝醉了酒,跑我房……”
傅南城皱着眉上前扼住她的喉咙。
“闭嘴!房间空气都被你污染了,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你怕是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说罢,嫌恶的松开她脖子,立马扯了张纸巾擦手。
郭静不敢说话了,一个两个都是疯子!都有病!
她倒是没事,只要程茜茜好好活着,她可以忍受这些屈辱。
等她嫁给豪门,呵!这些人都要踩在脚下!
程鑫手肘撑腿上,头低垂着,手捂住脸,肩膀一下一下的抖动,浑身围绕着低气压。
傅南城最看不了她这副样子。
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在郭静说到她父亲醉酒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下面的话不妙,可她母亲的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不把这根刺剔出来,她就永远活在过去。
所以,傅南城没阻拦,看着程鑫听完全部的真相,看着她的情绪隐忍到极致,爆发。
但他又觉得郭静实在蠢,讲事实非要这么一字不差漏的全说出来吗?醉酒到小三到安眠药身亡,哪一件说出来能让人听着平静?
傅南城声音放柔,缓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尤其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
但我想,你母亲一定希望你过得快乐,好好生活。”
程鑫就这样趴在傅南城的肩头,直到那股难受劲消散下去。
又过了十分钟,傅南城感觉怀里的人儿没有抽泣了,朝门口喊了一声,“孙雷!”
门推开,进来一个身形敦实,皮肤挺黑的男人,声音粗砺,“老大。”
傅南城冲他招手,孙雷走过来,低头听着,“让这位夫人去医院看一下她女儿,但你多派几个人看着她。”
傅南城看一眼怀里的人,眼神柔下来,“我带程小姐先走。”
孙雷垂眸应声,听着老大出了房间的脚步声,这才缓缓抬眼。
额头上冒着冷汗,老大刚才太可怕了……
医院里。
程茜茜躺靠在病床上,手里抓着几张百元钞票和一叠零钱,垂眸沉思。
那条项链所兑换的现金,全在这里了。
而拿着这点钱她能做什么呢?
想做的事情太多,可她手上的资金太少。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程茜茜快速将手里的钱往枕头下搁,抬头淡定,“进。”
虚掩的门被推开,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医生上前询问,给她做常规检查,旁边的护士拿着本子和笔记录。
程茜茜一一回答,不无隐瞒。
关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认真而仔细。检查完后,程茜茜看着医生,眼里一片澄净,“孩子都好吧?”
医生将工具一应收好,在她脸上看了一圈,缓缓道,“孩子体征正常,只是你得多吃点东西,他一切的营养都从你而来。”
程茜茜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啊,这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脸颊都硌手了。
医生带着一众队伍出了房间。
程茜茜朝门口喊道,“来人,我要吃东西!”她不知道门外的那几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们是傅南城的人。
门外的几人眉毛一挑,看向靠墙假眯的男人,语气意外,“杨哥,她说她要吃东西?之前可是怎么说都不吃!啧啧你说她…”
杨迪睁开眸子,瞥了下喋喋不休的人,甩过去一记眼刀,“她要吃的就给她送去,哪这么多话?”
那人努努嘴,步子一溜,去医院食堂给她打包饭菜。
杨迪走到门口,隔着一丝门缝往里看。
病房里,还是一张女孩脸的女人。
身后垫了个枕头靠坐着,偏头看向窗外,头发披散,脸上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颓靡没有生气。
手轻抚着腹部,脸上才会出现一丝细微的动容表情。
杨迪收回目光,轻轻带上门。在倚在门框的朝几人头上,敲了一下,无声做了个口型,“回去。”
傅南城和程鑫城南新区出来,上了车,等她在副驾驶坐好,安全带也系上。
他这才问,“想去哪?”
没有长话连篇,也没有忒长苍白的安慰话,就这么直接简单,问她,你想去哪?
他是懂她的。
程鑫这种时候不需要怜悯的同情,尤其是面对这种事情,她只是需要将心中积压的情绪,发散出来。
有人陪在她身边,有人倾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