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勋一声令下。
现场又传来了劳二和劳氏夫妇的叫声。
不过这次不是二人咆哮公堂的叫声。
而是他们哭天喊地的叫声。
现场的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
又开始了积极地讨论。
你一言我一语的。
大家开始踊跃发言。
“瞧这劳二,才挨了二十大板,现又加五十,此番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哎,他家道贫寒,又无靠山,何苦来县衙找不自在呢?瞧这伤势,哪有钱医治?”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劳二是个老实人,谁曾想竟是个无赖,为了敲诈连亲娘都能气死,真是令人不齿!”
“那劳氏叫得真是凄惨,我都替她害臊!”
“知县大人已是从轻发落了,诬告的罪名可是重罪,五十大板算是轻的。”
“就是,若是真论罪,怕是他们的性命都难保!”
“这劳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知县大人公正严明,他们这是自作自受!”
“哎,都是穷闹的,可话又说回来,穷也不能讹诈呀!”
“此番教训,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为非作歹!”
“还哪有什么日后啊......这两人挨完板子,又无钱医治,估计非死即残了......”
“那也是活该!”
“就是!这种人,压根就不值得同情!”
桃源县的另一头。
知县史太勋已经回到了家里。
他刚刚坐下。
看着下人们准备好的一桌饭菜。
微微皱起了眉头。
“吾儿近日怎地未曾出来用饭?是何缘故?”
一旁的下人听到了知县大人问话。
赶忙回应道。
“老爷,少爷近日闭门苦读,足不出户,连饭食都是送入房中的。”
史太勋听后。
那是一脸的疑惑。
“我儿竟会如此用功?带我去看看他!”
说话间。
史太勋已经来到了史向荣的房间。
史向荣的房间位于县衙的东侧。
他的外房布置成了一间雅致的书房。
内室则是他休息的卧室。
史太勋走进书房。
只见史向荣正坐在书桌前。
神情专注地读书。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书卷。
时而低头沉思。
时而用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史太勋看着眼前的史向荣。
史向荣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到来。
仍在刻苦用功。
史太勋轻声问道。
“我儿,你为何突然如此发奋图强?”
史向荣听到自己父亲的话。
缓缓地抬起了头。
“父亲,您不要打扰我,孩儿正在攻读诗书,无暇他顾。”
史太勋看着自己的儿子。
叹了口气。
“儿子,你不要再惦记那若曦姑娘了。”
史向荣一脸诧异地看着史太勋。
“父亲,这是为何?”
史太勋面露难色。
“那若曦姑娘与知州关大人是至亲,关系紧密,非你我所能及。”
史向荣点点头。
“是啊,父亲,此事孩儿知晓。但您不是曾嘱咐我,只要我用功读书,通过县试,您便去若曦家为我提亲吗?”
史太勋摇了摇头。
沉声说道。
“儿啊,为父以往不甚了解,你说那若曦姑娘对你有好感……前两日土匪突袭县城之事,你可曾知晓?”
“孩儿知道,父亲。那次若曦姑娘被掳上山去,现在不是已经被救回了吗?”
“那你可知是谁将她救回的?”
“孩儿知晓,是那个叫牛蛙的公子将她救回的。父亲您不是还嘉奖了他,将他立为全县的楷模了吗?”
“是……但也不尽然……并非为父要立他为楷模,为父更未曾亲眼见他在山寨中救下若曦姑娘。这一切都是知州关兴贤关大人所言,孩儿,你可明白?”
“父亲,您这话是何意?”
“何意?!我是说,关知州对那牛蛙极为赏识。这牛蛙来历不明,无从查证其身世,但关知州竟公然嘱咐为父,特许他参加今年春季的县试。即便有牛蛙可能与土匪勾结上山的嫌疑,关知州却坚称他是见义勇为者,甚至以王爷震怒为由,将刁难牛蛙的县尉钱思安斩首示众!”
“父亲您的意思是……那牛蛙公子莫非也是关大人的亲戚?!”
史太勋听到自己儿子的这话。
那是一脸的无奈地。
“非也……很有可能是那若曦姑娘已对牛蛙公子情有独钟,因此知州大人才会如此维护他!”
史向荣看着父亲。
一脸的不解和问号。
“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史太勋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干系?!那牛蛙与若曦姑娘早已两情相悦,你却还在此念念不忘,日日为了这事埋头苦读,又有何意义啊,吾儿?!”
“非是如此,父亲。我与那牛蛙牛公子之间早有赌约,谁能在下次县试中中名次靠前,谁便能娶得若曦姑娘!输者将永远失去追求若曦姑娘的资格!我们公平竞争,又有何不可?!孩儿此次的目标已定,那就是本次县试的头名!我就不信,还能输给那牛公子不成?!”
“感情之事,岂能当作赌约?此等儿戏之举!再者说,你除了会画个王八还会干什么?为父主持了这么多年县试,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了童生,唯有你!年年名落孙山!毫无长进!还有,县试的名次根本就无人在意,这个名次毫无意义!”
“爹爹,您主持了这么多年县试,孩儿不能过,那是因为您从来不愿给孩儿走后门!临县的知县公子,还有您的前任,哪个不都行个方便?!至于名次,我朝状元干的不如榜眼探花的比比皆是,我们要的就是一个输赢,又不是名次带来的好处。”
“孩儿啊,人活在这世上就要堂堂正正地做人,怎么可以遇事就想着走后门呢?!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行得正。就算这县试为父帮你走了后门,那以后的府试呢?院试呢?乡试呢?会试呢?殿试呢?为父哪有那般本事一直去帮你啊!说句大不敬的话,为父又不是皇帝,你又不是太子!为父这个知县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桃源县一隅之地尚有些作用,出了这县城……谁认识你爹啊?!”
听着史太勋的话。
史向荣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学习啊!我准备求人不如求己,靠自己去考过县试!得了吧父亲,您别废话了,别打扰我学习!”
“学习固然是好事,为父也为你高兴,但是切莫再惦记那若曦姑娘了,将精力多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父亲,您不给我走后门,也从来不帮衬家里,现在却经常三番五次去帮助那牛蛙。先是您帮他杀了博古斋的掌柜李文元和李子墨父子,又去县大牢处死了狱卒卜庆林。今天开堂的事,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又偏袒牛蛙重罚了劳二和劳氏夫妇!您说离开这个县您就帮不了我了,您不是皇上我不是太子!那父亲请问牛蛙的父亲是皇帝吗?!难道他是太子吗?!您一副帮了我就害了我的样子,那牛蛙呢?!”
史太勋听到自己的儿子说了这些话。
也有些生气了。
“我这么做是因为知州大人!在我朝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不知道吗?!而且为父从未因私枉法,那劳二夫妇就是无赖死有余辜;李文元和卜庆林之流也绝非好人!”
史向荣不耐烦地低下了头。
他不再看自己的父亲。
而是继续开始了读书。
“父亲总之我不求您帮我什么忙,您也别站在这里打扰我!我要学习了!我和牛蛙有赌约在先,您从小就告诉我一诺千金。既然我与牛公子立了赌约,那就要作数!我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县试的第一名,赢得若曦姑娘的芳心!”
史太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孩儿啊,你怎地就是不明白呢?若曦姑娘心仪的很可能是那牛蛙……为父也斗不过知州大人,你可明白?”
很明显。
史向荣已经不想再做过多的沟通了。
“爹爹出去吧,我要温书了!莫来搅扰我!”
史太勋知道和儿子的沟通是无效的。
他忽然感到很无力。
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孩子大了。
就管不了了......
你在外面不管是谁。
在家里你是他的劳资。
他就是不怕你......
你能怎么办?!
史太勋看着还在读书的史向荣。
“儿啊……为父也管束你不得了……但你须记住,读书固然是好事,可情爱之事……却是强求不来的……”
史太勋见史向荣不再理睬自己。
他也没有办法。
只得就这样。
先离开了自己儿子的房间。
黑夜笼罩下的桃源县。
此时格外的安静。
在桃源县的一处民房内。
陈糕文正急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陈三。
“如何了?这些时日可曾习得?”
陈三看着自己的父亲。
表情略显激动。
“爹爹,你放心便是!这些糕点的做法并不难!孩儿都已学会了!”
陈糕文一听立即面露喜色。
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就好像彩票中了个头奖一样。
“儿啊!为父做了一世的糕点,却总难赚到银两,这会儿,咱们可要大富了!”
陈三也是异常的开心。
估计是也感受到了那种。
彩票中了头奖的好情绪。
“正是如此,爹爹,这真是老天爷开眼,让这桃源春的牛蛙助咱们父子发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