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知道,在投壶上严思瑜还是个中好手,三支箭矢,她没有一支一支投,还是三支抓在一起,三支箭矢一齐落入壶中,引起一阵叫好。
这都是她玩腻的东西了,严思瑜投了两把就不想玩了,回来之后,她看见段婉心站在她原本的位子上,还以为她又来找事了。
她三两步走过去,一脸不高兴地问:“你过来干嘛?!”
却没想到段婉心没答她的话,反而是兴致勃勃地问她:“你投壶真厉害,是谁教你的?”
这下子把严思瑜吓得退后一步,悄悄问沈沅:“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夸起我来了?”
沈沅憋着笑道:“被你折服,改邪归正了。”
严思瑜没想到,自己投个壶,还有这效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答道:“我爹教我的。”
“你爹真厉害!比我爹厉害。”
“……呵呵,谢谢你夸我爹。”
段婉心笑容灿烂,“不客气。”
严思瑜:……这姑娘怕不是个傻的吧?
寿宴晚上才开席,等吃完饭,都已经月上中天了,她们在门口简单道别,就各自上了各家的马车,准备回家了。
离开前,梁清姿还跟沈沅几人道了谢,谢谢她们照顾梁应葵。
——晚上,邹家。
邹老夫人问儿媳,“你今日看见那孩子了吧?”
“是。”邹家大夫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原来母亲信中说的,儿媳还不敢相信……今日才知,那孩子长得真是像蕤蕤,若我们蕤蕤能长大,应当就是那个样子吧。”
两个多月前,她和丈夫收到母亲来信,说是京城梁家那位嫁给宣平侯的女儿,在外头收养的一个孩子,那孩子长得跟他们早逝的女儿蕤蕤长得很像。她原还以为是母亲太思念蕤蕤,见了与她有两三分像的孩子,便当作了十分。
今日一见才知,原来母亲所说都是真的,何止是两三分,简直有七八分相似。
“我看那孩子,八成就是婧婧送到明州去的那个孩子。”
小姑子将身子不好的女儿,送到明州去养,长大后接回来的孩子却发现不是自己的,这事儿她听丈夫说起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要她说,这事儿要怪就怪小姑子他们夫妻俩,好好的孩子都能丢了,这事儿要说出去,得让人念叨死。不过这事儿,她一个做嫂子的,也不好说什么。
此前婆婆还让丈夫去查查梁清姿收养孩子的事儿,但事情过去几年,丈夫也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哪里查的出什么。
原先邹家大夫人是不想管这事儿的,但今天见了那孩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女儿,心里不自觉地也关心起来。
“那这事儿,母亲打算怎么告诉妹妹?”
这也是邹老夫人苦恼的,这事儿都成了女儿的心病了,她原先是想着,把这事儿弄明白了,再和梁家人一块儿,两家人私底下商量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可如今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家总不能空口白牙上人梁家的门去,说你家姑娘是我家的吧?
可若是不说,梁家收养的,若真是他们家的孩子,难道就这么流落在外不成?
“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
马车上,梁清姿也在问女儿,今日玩得好不好,梁应葵自然就跟母亲说起了今日见到邹家大夫人的事情。
“娘,我还是觉得您说得对,嫁不嫁人就应该自己说了算。”
梁清姿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事儿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邹家大夫人那样说,是因为从小她娘就是那么教她的,她也是听她娘的话,你也是听我的话,所以不能说谁对谁错。”
“我明白了。”
梁清姿这段日子一直在暗地里关注邹家和秦家,听说秦家把外面的女儿接回来,没多久又送走的事,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来,她还特地让人悄悄去明州查了,被秦家送回去那个姑娘,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音讯。
好歹是国公府,就算是女儿病了,在京城待不了,送到明州那也得好好养着,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无。
明明秦家姑娘被接回京城的事,还有不少人知道,如今哪些人以为,那姑娘还好好的待在京城呢。
再加上,邹家婆媳二人对葵儿的打探,明显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梁清姿不是傻子,到如今还想不明白。
梁清姿永远记得,她从人牙子手里救下葵儿时,她的样子。瘦瘦小小,算起来已经是八九岁的年纪,话都说不利索,浑身上下被打得没一处好的,因为病了人牙子觉得救不活,正想着随便谁给点钱就卖了,梁清姿愿意买,人牙子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她多给了点银子,人牙子便什么都说了。小姑娘是被她父母卖掉的,原先她父母没有孩子,就买了个闺女回去,不成想后头自己又生了一儿一女,便嫌这个碍事了。
人牙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小姑娘有病,看她洗干净之后,长得好便想着买回来后再卖到大户人家去也能挣上一笔。
梁清姿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忍,便将人救下,并没有想到要让小姑娘叫自己娘,本来这辈子,她也没想要做母亲。
把葵儿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之后,她就因高热昏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这孩子先天不足,娘胎里带着病,又没好好养着,怕是不成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老大夫,说愿意尽力一试,只是下了猛药,能挺过来日后也许还能治,挺不过来人就没了。
梁清姿没有过多犹豫,就让大夫治,试了还有一线希望,不试难道等死吗?
这孩子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里梁清姿哪儿也没敢去,还给她取了梁应葵这个名字,之后葵儿挺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叫她娘。
从那天起,她就想明白了,葵儿虽不是她生的,但是葵儿既然叫她娘,她就是葵儿的母亲,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晃动的马车里,梁清姿轻轻握着女儿微凉的小手,“葵儿,过段日子,娘带你去扬州好不好?听说那儿可漂亮了。”
“好啊,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