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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老鱼电话的时候,林惠杰明显有些意外。

“林老弟,这次又有事儿需要麻烦你了。”

老鱼语气委婉,具体事由虽然没明说,但林惠杰已经猜了个八成。

肯定又跟下墓有关。

之前老鱼的下墓邀请被林惠杰婉言谢绝,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鱼哥,你觉得我是在电话里拒绝你好一些,还是当面拒绝你更能显示出诚意?”

林惠杰算是表明了态度。

老鱼沉吟片刻道:

“当面拒绝吧,流程还是要走的。”

林惠杰叹了口气:

“得,几点,去哪?”

“今晚六点,棕榈湾别墅,孙振鹏会在大门口迎着你。”

老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惠杰看着眼前桌面上散落的几枚铜钱,默默呢喃道:

“怪不得卦象如此蹊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

位召兴接到电话后的反应更大。

本来听说把林惠杰约到了家中见面时,位召兴还有些不满。

但一听师父居然也要登门,甚至说明了要在自己这里吃晚饭,位召兴瞬间把林惠杰这件事的不快抛到了脑后,挂断电话便对孙振鹏指使道:

“振鹏,快,去订餐,六点之前务必送到,要高标准,钱我来付。”

孙振鹏挠了挠头,正在纳闷,手机叮铃一响,是余晖发来的信息:

“今晚六点去门口迎着点林大师,我们都过去。”

看完信息,孙振鹏仿佛明白了什么,诧异的转头看向位召兴:

“位教授,您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不过林大师挺健谈的,也没什么架子,你这高标准给我整不会了……”

位召兴连连摆手:

“这可不是为了迎接他,我师父他老人家也要过来,你看着安排,别给我省钱。”

孙振鹏咧嘴一笑,起身推门: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去办。”

打车的空档,孙振鹏给余晖回了条语音信息:

“我说,咱外公没什么忌口吧?”

余晖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海鲜只吃生猛的。”

孙振鹏看着信息哭笑不得,嘟囔一句:

“我都多余问你。”

……

安排妥当后,老鱼看着墨染先生,试探问道: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墨染先生看了看表:

“不急,把你这两天各种顾虑提防的具体原因跟我说说吧。”

此话一出,老鱼更加确信。

师父这是要出山了。

想到这里,老鱼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余晖带着安魂羊玺跟那片龟甲出现在大同古玩商行那一刻开始至今所经历的各种事件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当然,除了下墓的细节,这些反倒无关紧要。

其中包括刘钊的神出鬼没和几次交易细节。

老鱼设局让刘钊何磊等人在猪笼寨和牛家堡连续吃瘪的始末。

蒙超地下工具库中的猫腻。

易宝斋的黑卡事件。

深州生物创新研究院陈文购买铁戈时的态度,以及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店员小白跟陈文之间的千丝万缕。

一旁的余晖全程静静听着,虽然其中很多事情余晖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但近一个小时的陈述下来,余晖再次认识了老鱼。

原来在老鱼心里,最信任的人只有外公。

当然,现在又多了个余晖。

余晖默默走出去,接了杯水递给老鱼:

“叔,喝口水。”

老鱼早已说的口干舌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随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转头看向墨染先生,满脸期待的等待师父的回应。

倾听的过程中,墨染先生也只是点头,偶尔微微一笑,算是对老鱼一些决定和做法的认可。

短暂的沉默后,墨染先生缓缓开口道:

“你做得很好,为师很欣慰,这种情况下还能念及同门之情,很难得……”

说着转头看向余晖,眼中多了一丝慈爱之意:

“小晖,在你看来,你叔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啊?”

余晖先是一愣,然后挠了挠头说道:

“我觉得杨叔处理任何事情都很妥当,只是……”

说到这里,余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墨染先生一笑:

“你叔都敞开心扉了,但说无妨。”

老鱼也笑着看向余晖:

“余晖,跟我讲话你无需拘束。”

余晖点点头,开口道:

“我对发丘一门了解不多,但结合这段时间的经历,我觉得发丘没毛病,尤其在杨叔带领下结合起来的这几个伙伴,人品更没的说……”

“归根结底,盗墓这件事难登大雅,不论是位教授争取来的特殊合作,还是我身上背负的血脉使命,这事儿都不能半途而废……”

“给华夏文明证道也好,给发丘一门正名也罢,在我看来,这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或许只能等归藏古国的所有谜团全部解开,才有定论……”

“我也想过,真到这一切结束的那一天,我该何去何从,但以后的事情很难讲,现在再怎么焦虑也没有意义……”

“发丘一门的秘术共有五字,这传字诀我至今没有头绪,我也懒得去想了,或许顺其自然,反倒能找到答案……”

“只是在这个过程里,咱们所面临的困境非常奇怪,照理说,盗墓最该害怕的是法律制裁,可位教授争取的特殊合作已经让咱们变成了奉旨盗墓……”

“这个风险既然已经忽略,咱们只需要全力应对地下的危险就可以了,但还需要跟毁灭式盗墓的盗墓贼争分夺秒找线索抢先机……”

“有了位教授和孙振鹏的帮助,这个困难倒也能够克服,我也很乐于参与其中,只是我不能理解,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最大的困境反倒是躲避那个刘钊……”

说到这里,余晖看了外公一眼,又转头看向老鱼,这才继续说道:

“叔,我母亲的死或许只是意外,你一直在努力劝导我,避免我冲动犯错,我都懂,即使我全力克制,尽量保持客观,切当他刘钊只是个陌路人……”

“但他几次三番不怀好意的试探干涉,甚至在余家屯差点要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他都这么过分了,咱们凭什么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