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余晖忍不住发问:
“杨叔叔,以你的见解,到目前为止,能弄清这几层丹炉之间的真正关联吗?”
老鱼眉头微皱:
“最顶层人面蝎子的食物,应该是二层的蜈蚣,蜈蚣在蒸馏层经历着某种淘汰制规则,最终死亡后的尸体会产生分解……”
“高压之下,经过层层过滤,残渣留下,其他的渗过厚重的猪皮,如同蒸汽般出现在顶层的周遭的小孔,人面蝎子只靠吸收这些所谓精华,便活到了现在……”
“二层蜈蚣的尸体残渣,最终被回吸管道送入四层,就是这里,供给这些蜘蛛食用,其实蜘蛛的天敌是蜈蚣,本应该是蜈蚣吃蜘蛛的……”
“所以四层之所以有八只人面蜘蛛,或许就是为了确保足够的蜘蛛幼虫通过回吸管道上行,喂养蜈蚣……”
“蜈蚣吃蜘蛛幼虫,蜈蚣尸体残渣反向喂养蜘蛛,蒸馏沼气喂养顶部蝎子,基本可以达成供养循环……”
“当然,这个循环有些牵强,所以很可能还有其他层级或者物质参与在这里面,但是很可能蜈蚣层的淘汰制系统出现了崩溃,出现了繁殖量超过分解量的失衡……”
“或者其他未知因素导致,蜘蛛这一层出现了问题,或许是自相残杀,或许是优胜劣汰,最终死的只剩三只……”
“不过也好,如果都没死,那死的就是咱们了。”
老鱼说完抬头看向顶部的网状小孔,继续补充:
“这上面的火源或许并不是用来炼丹,因为强度太弱,它只是在制造某种环境,比如适宜蜘蛛孵化的温度,或者可以加快蜈蚣尸体分解的温度……”
“咱们现在所处的炉层,照理说应该是取丹层了,但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预想中的高温炼丹点也没有,这很蹊跷。”
此时的余晖已经缓缓蹲下身,对着脚下地面,默默驱动了观字诀。
“所以,这并不是最后一层。”
余晖这话一出,老鱼赶紧凑过来问道:
“入口在哪?”
余晖摇摇头,低声回道:
“没有入口,但确实在这一层下面,就我站的这地方,地面薄了很多,下方空间不大,像个直径两米左右,深不到三米的坛子。”
老鱼一惊:
“子,子母炉?!”
余晖茫然:
“啊?”
孙振鹏凑了过来:
“子母炉是什么?”
老鱼神色凝重道:
“这只是坊间传说中的一种丹炉,但在古玩圈里这么多年,大大小小各式丹炉我见过不少,确实从未见过子母炉……”
“子母炉大概意思就是整个炉体炼丹过程皆是孕育,但是成丹并不在炉体之内,而是会在母炉体外挂的子炉体中成丹……”
“这种说法过于玄幻,再加上从未有过类似藏品或者文物出现,所以子母炉差不多就跟孙猴子的金箍棒一样,只能是个传说。”
之前余晖跟老鱼形容下方空间那段话声音很小,孙振鹏正摆弄背包里的氧气瓶之类的玩意儿,压根就没听到。
这会儿听完老鱼的话,孙振鹏呆呆的巡视一下四周,问了句:
“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确实没毛病,实在无意冒犯,咱这推测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这从哪看出来外面挂着小炉子了?”
余晖轻轻叩击几下地面:
“你能不能听得出来,这下面是空心的?”
“这么厚的铸铁炉壁还能听出来空心实心?你看昂……”
孙振鹏一脸不可置信,拎起手中丁字镐对着余晖敲得地方怼了几下,开口道:
“是这声儿对吧?你再听听这边,这怎么敲都是一个动静,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
孙振鹏话说一半忽然停下了,因为后来杵了两下地面发出的声音,确实明显沉闷了很多。
余晖说的对,下边那块儿确实是空心的!
“这……”
孙振鹏把丁字镐一丢:
“这从哪下去啊?”
余晖对孙振鹏身后的丁字镐扬了扬下巴:
“凿呗。”
“不对。”
老鱼俯下身,细细摩挲着地面说道:
“不对不对,墓主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完全封闭的空间内,且不说工艺上难以达成,这是犯了丧葬大忌的。”
余晖闻言不解道:
“棺材不都是严丝合缝的吗,以前木棺得钉钉子,后来放骨灰的洋灰棺也是需要封死才能下葬。”
这两种棺材,余晖在村子里都见过。
孙振鹏一听,抢先解释道:
“你说的都是后来的棺椁了,防潮防虫肯定要密闭,但是古代的棺椁不同,尤其达官贵人,那时候的思想使然,棺椁需要留孔,方便灵魂出窍后飞出去升天。”
“这样啊……”
余晖恍然大悟,再次附身驱动观字诀,边看边问道:
“不过确实是密闭的,只是这地面的铸铁结构好像跟周围有些不同,纹理感粗糙了很多啊。“
“要不……”
孙振鹏神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继续提议道:
“凿几下看看?”
老鱼一看他那副德行,忍不住揶揄道:
“不保护文物了?”
孙振鹏耸耸肩:
“总不能爬出去再费劲巴拉挖洞吧,第一层不已经锈蚀破了个口子了么,这么大的铸铁文物已经是世界奇迹了,瑕不掩瑜,不差这么个小口子……”
老鱼笑笑:
“怪不得位召兴推荐你来啊,你还真是不拘小节。”
余晖转身捡起丁字镐,说了句:
“你刚换了纱布,悠着点,我来吧。”
说罢举起镐把,没太用力,试探性地凿了一下。
咔。
余晖都有些懵,眼瞅着脚下的铸铁地面竟如同冬天河面上的冰层一般,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纹,然后迅速伸展着。
老鱼一把将余晖拖了个趔趄,生怕他失足掉下去。
错乱的裂纹毫无规律,但到达一个特定位置便会瞬间停住不再开裂。
三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圆形,所有的裂纹到达圆形的边界处便会停止。
“这一块,是后熔上去的!”
老鱼一脸欣喜道。
余晖回想起之前观字诀之下的结构变化,感叹道:
“一点缝隙都看不出来,真可谓巧夺天工!”
孙振鹏从余晖手里拿过丁字镐,走到圆形边界处,单手提镐怼了几下,铸铁瞬间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彻底瓦解,跌落。
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那种恶臭,防毒面具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