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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琢磨那些歪路子,之前关于马池乡的那份手抄资料放哪了?”

位召兴说着扶了扶眼镜。

“我去拿。”

孙振鹏说着转身,不忘嘟囔一句:

“管他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

位召兴已经懒得回应他,共事几年下来,这个孙振鹏越来越皮实了。

刚进队的时候,那叫一个少言寡语毕恭毕敬,这才几年光景,嘴一天比一天贫。

接过孙振鹏递过来的资料,位召兴毫无顾忌的席地而坐,开始翻查。

资料中尽是关于马池乡的信息摘要,其中也包括最初版的连县县志内容。

位召兴之所以会注意到马池乡,是因为之前在韶州市任县田坳村里发现了一座完整的汉代墓穴。

墓穴规模极小,甚至跟现代农村里普通人家的墓差不多大,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保存的如此完整。

墓主虽非王公贵族,但在他的儿孙看来,墓主也算小有成就,因为他的棺椁中出现了一本保存相对完好的书,书的内容类似自传。

汉代大兴厚葬之风,显然这个身份略显普通的文人也想赶赶形式,只是那本自传中皆是对墓主的赞颂,记载的相关事件也都过于鸡毛蒜皮。

不过考古就是这样,什么都可能挖到,这些文字也不至于没用,起码能让现代人更加了解那个年代普通百姓视角下的家国情怀。

但位召兴却从中瞧出了端倪,因为那本自传的开头便提到墓主本是马池人士,后来才迁徙至此的。

古代一个普通地名,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毕竟自古以来地名更改过于频繁,国家城邦这种规模的还能够追溯一下,书中描述的墓主故乡马池,显然规模太小,并不值得史官多费笔墨记载。

在看到老鱼那张龟甲残片照片之后,位召兴翻遍了粤省二十一个地级市的市志,然后又开始逐个梳理县志内容,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这是个庞大的查阅过程,凑巧的是位召兴刚刚翻完清州市连县县志,随后就在这座汉墓中就发现了那本自传。

马池,马池乡,有意思的巧合。

本着谨慎求证的原则,位召兴开始查阅地图,按照自传中描述的迁徙时马车朝什么方向走了多久这些细节进行推演论证。

自传中的马池,正是现在的清州市连县的马池乡所在地。

其实古代至今一直不改名的地方不在少数,比如沿用旧名历史最久的邯郸,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

真正引起位召兴研究兴趣的,是墓主在自传中提到的迁徙原因。

墓主自称他查过史料,马池是上古时期兵家祭马重地,马匹经过都要绕行,戾气之地不宜久居研文。

这绝对算得上野史中的野史,毕竟汉代至今失传的史书就不在少数,更何况墓主所言的他那个年代的史书!

一时间,位召兴满脑子都是马池乡,实在没了进展,便决定亲自去那里查探一番,这就有了老鱼与位召兴的偶遇。

当然,位召兴并不知道那辆车里的人会是自己的师弟杨珂,当想起车的前挡位置还贴着考古部门专属通行证时,位召兴果断上车,扯下通行证,招呼孙振鹏赶紧离开不要引人注意。

这是位召兴这种书呆子特有的满是瑕疵的谨慎,孙振鹏早就适应了他的一惊一乍。

“位教授,位教授!”

远处传来急促的喊声。

位召兴合上资料迅速站起身:

“怎么了?”

“入口清出来了,石砖圆形通道结构,里面还有机关射出的箭矢,何站长说这古墓被人盗过,让你把那两个报告人叫过来……”

位召兴心里一紧,这个师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但这种情况,位召兴哪能保的了他?!

“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马上就带他们过来。”

位召兴说着摸出手机,拨通了师弟杨珂的电话,刚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杨珂你个兔崽子,现在,立刻马上,带着那个叫什么晖的,来工地报到!”

说完重重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那边,老鱼咧嘴一笑,对余晖扬了扬手机:

“得,这就开始传唤准备开庭了,记住我教你的话。”

之前老鱼就已经给余晖灌输了不少应对措施,提前打过预防针的余晖自然也不再紧张,摆了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此时的余晖已经渐渐开了窍,别的不说,琢磨人这一块,老鱼真的是炉火纯青。

不等走到警戒线位置,俩人就被武警拦住了:

“考古重地,两位同志请绕行。”

“是考古队的位教授喊我们来的。“

老鱼道明缘由。

武警拿起对讲机请示确认后,又开始给两人搜身。

这戒备级别明显比昨天更高了……

绕过塌陷区域,俩人来到了早已面目全非的盗洞入口处。

这时候的入口已经被挖成了巨大的方坑,就连那根通道都被挖了出来。

顺着搭好的阶梯往下走,余晖心中一阵感慨:

“还得是考古,这下墓一点都不憋屈……”

“来来来,这好事儿谁干的?”

何站长一脸怒意的看着老鱼和余晖。

“领导,我是得多闲,挖这么深的坑砌下水道玩?”

老鱼果断歪曲何站长话里的意思,上来就说我没进去过反倒令人生疑了。

回答这帮人问题的最基本原则,就是以自己是头一回看到眼前东西的最合理反应为标准,自由发挥。

上来就否认自己进去过的话,站长又该问了,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能进去?

站长明显一愣,然后态度瞬间缓和下来:

“少在那耍贫嘴,我问你正事儿了,毕竟提前知道情况能有效避免考古人员伤亡,里面的机关是怎么触发的?说出来给你计功。”

老鱼瞬间停下脚步,身体向后微倾做防护状,一脸紧张道:

“机关?!那我不过去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能上报已经尽了义务了,我是来建学校的,不是来作死的。”

余晖闻言暗暗庆幸,得亏是老鱼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这要是单独问自己,哪怕不便直说,也会出于善意尝试引导,一开口,就得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