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船上下来,苏宴洲给阿九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妈妈的遗体。
他先开着车送柳媚儿回到他自己家,又快速的赶到别墅。
阿九已经提前将苏宴洲妈妈的遗体带过来了。
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苏宴洲妈妈的遗体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像是那种长时间放在冰箱里的僵尸肉。
苏宴洲找了干净的毛巾,打湿蘸水,轻轻的帮妈妈整理仪容。
阿九在一旁贴心的说:“先生要不要戴个手套?”
“不用了。”
苏宴洲端了一盆温水,用洗发乳打出丰富的泡沫,揉在妈妈的头上,轻柔的,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惜的宝贝。
这一画面在阿九看来相当诡异,毕竟苏宴洲面对的是死了10多年的尸体。
一直待在冰柜里,有什么病菌都不知道,苏宴洲常年吃药身体本来就不好。
要是吸入特殊病菌那就糟了。
想了想阿九偷摸给柳媚儿打了电话。
柳媚儿在船帆上吹了快两个小时的冷风,回家后就赶紧泡了热水澡,刚换好睡衣就看到了阿九的未接电话。
柳媚儿赶紧将电话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对方挂断了。
阿九发来短信。
“先生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柳媚儿:“他现在干什么呢?”
“先生正帮夫人整理仪容。”阿九说。
“你先别管他了。”
“可是柳小姐先生这个样子很容易出事。”阿九是中医,他明白尸体上会有什么病菌。
苏宴洲这些年常吃降低身体免疫力的药,一直都是病殃殃的。
恨不得一阵冷风刮过来,就能让他感冒个四五天。
如果接触一晚上尸体,他肯定熬不住。
“我马上过去,你先去休息吧。”
柳媚儿换了套保暖性比较好的运动装,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挑挑选选找了一件自己从来没有穿过的旗袍。
天青色的旗袍看起来既像大海,又像天空,清明澄澈。
她叠好后放进包装袋里,打出租去苏宴洲的别墅。
苏宴洲此时已经将妈妈的头发洗完了,甚至还用吹风机温柔的帮妈妈吹好头发。
只不过常年冷冻的尸体,不禁碰。
苏宴洲即便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碰掉了一些粘着头发的碎肉。
柳媚儿看到后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反而很心疼这个男人。
她走过去,从苏宴洲的后背抱住他。
“我带了一件天青色的旗袍应该很适合妈妈。”
这里柳媚儿说的是妈妈,而不是你妈妈。
她心底将棺材里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苏宴洲握住柳媚儿,环住他脖颈的那双手。
“谢谢。”
“我们马上是夫妻了,不需要说谢谢。”
“你刚刚帮妈妈洗了头,还没洗澡吧,刚好我要带她换衣服,不如我带她去洗澡。”
“不用了,你是孕妇,这样的事情不该你来做。”
“苏宴洲。”
柳媚儿在男人的身后滴滴呼唤着他。
“怎么了?”
“别把压力都放在心里,有什么我会跟你一起承担。”
苏宴洲并没有回应柳媚儿这句话而是贴心地说:“手指怎么这么凉?刚刚在家里没有洗澡吗?在船帆上动了那么久,应该很冷吧。”
“洗澡了,只是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我没什么事儿,你现在还怀着孕,不适合长时间面对,我妈妈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柳媚儿知道苏宴洲这是在找借口支开她。
她不是很想走,因为苏宴洲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极其的不稳定。
他的脸色比送她的时候还要苍白。
一双黑辰辰的眸子冷得像冰渣。
她很担心苏宴洲会做傻事。
柳媚儿紧紧抱着男人:“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任何的余地。
他们可以借力打力,甚至还可以来个反间计,就是不能绑架杀人。
“放心吧,原则性的问题我不会触碰。”
苏宴洲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苏宴洲有自己的底线。
“那你要是想帮妈妈洗澡,你就去洗吧,我在外面陪着你。”柳媚儿退了一步。
苏宴洲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走到棺材旁边,小心翼翼的将棺材里的女人抱出来。
可能是尸体存放太久的原因。
苏宴洲还没抱起来,就有一部分肉掉在棺材里,甚至还发出了难闻的腐味。
柳媚儿因着怀孕的关系闻到特殊的味道就想干呕,可这一次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她不想对苏宴洲的妈妈不敬。
苏宴洲也闻到了那股味道,他森冷森冷的,那是以他为原点,朝四周射出。
柳媚儿知道苏宴洲现在恨苏夫人,她想走上前帮苏宴洲捡起那些掉了的碎肉。
“你不要动那些东西。”苏宴洲出生打断了她。
“怎么可能不动呢?她是你妈妈,也是我妈妈。”柳媚儿还是捡起了那些七零八落的碎肉。
苏宴洲目光深沉的看向女人,复杂的情绪溢出胸口想说什么。
最后颤了颤唇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人忙活了一个晚上,才将妈妈的遗体处理干净,最后柳媚儿还帮她化了淡妆。
苏宴洲走到院子的一角,拿起花园里的铁锹就开始挖坑。
柳媚儿没有其他的家伙就帮忙挪花盆,修剪漂亮的花枝,当苏宴洲把妈妈的遗体放在土坑里时,柳媚儿也把那些剪的花枝放在平面上。
苏宴洲并没有修出小坟包,因为他怕苏夫人在过来捣乱。
柳媚儿还在美团上买了很多上坟用的纸钱。
她陪着苏宴洲坐在土地上,烧到早上8点。
烧了四五个小时的纸钱。
都快烧了半个店的东西。
“过了8点阳光出来了,不能再烧了,如果你还想烧,我明天陪你烧好不好。”柳媚儿看向双眼皮背的男人。
“好。”
两人简单梳洗一下就去了公司。
苏氏集团早上是8点上班,柳媚儿和苏宴洲去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俩人上午都是迟到状态。
苏泽酸溜溜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都快将两人瞪出窟窿。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