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飞跃出去好远,才落到一堆篝火前,篝火旁边的人立刻站起来向他们迎去。
其中一个两米高的男人走在最前面,先是跟抱他的人交流:“如何?”
那人回答:“还活着,不过伤得很重。”
“那好,赶紧止血,给他吃点东西,再打一针。”男人低声说道。
费西南感觉有些甜味的液体被灌进了嘴巴,紧接着裤子和衣服都被扒掉,伤口被涂上药膏。
接着有人给他注射了一针,那种濒死的虚弱感很快便消失了。
“呼——”他如同溺水得救的人,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同时警惕的注视着其他人。
“你好,费西南同志,我叫燕河,东部海面防御司轩辕舰舰长。”那两米高男人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一手拿着一本证件,另外一只手伸向他,“抱歉,我们来得晚了些。”
费西南的目光落在那份证件上,喉头滚动,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燕河严肃的看着他:“深城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汪国臣背叛人民,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虽百死不能恕其罪。
但你也知道,上次那次怪物攻城的战斗,损失实在是太严重了。
现在却正规的战斗军,更缺乏武器。
汪国臣占据安全区,坐拥几十年都吃不完的食物,而我们的人暴露在丧尸和怪物的攻击中,缺吃少穿,没有医药,再这么拖下去迟早是要被拖垮的。
所以,我们海面防御司的战区长已经跟你们民众军的领袖商量好了,使用莲峰中的武器,击溃汪国臣,再驱逐丧尸和怪物,保护大家。”
费西南的眸子冷了下去,他嗓子沙哑,低声问道:“那夏大哥的信呢?”
“你不相信我们?”燕河背后的男人气愤的嚷道。
燕河抬手制止他:“别吵!莲峰基地是什么商场超市吗?那么重要的情报,他当然应该核实清楚,否则才是失职!”
骂完人,他又轻声细语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个噩耗的,在我们来之前,民众军领袖夏伯良同志受了重伤,直到我们离开都在昏迷当中。
目前深城的防御和进攻都已经由海军防御司接手了,我也想要拿到什么有分量的证据。
但很遗憾,关于莲峰基地的事情,夏伯良同志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费西南听到夏伯良受伤的消息时,浑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克制住了,咬着牙一言不发。
燕河并不生气,转身取出一个背包:“据我所知,费家二哥曾经是我们海面防御司地面突击队的一名战士,这个背包你肯定认识,是我们海面防御司特有的。
虽然我没有带来夏伯良同志的书信,但另外有几样东西,或许能够证明我们值得信任。”
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叠文件,上面皆盖着海面防御司的钢印,看上去全是战斗指令,要求打击独占深城的汪国臣,保护遗留在外面的百姓。
还有一封是以海面防御司战区长口吻写给莲峰基地长的信件。
最后还有个木匣子。
燕河打开匣子,费西南倒吸一口凉气,呛得猛咳起来。
“这颗人头你应该认识。”燕河将匣子里的东西拎了出来,“这是汪国臣身边的头号狗仔,手上沾了不下十万人的血。
他的人头,够不够说明,我们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
费西南咽了口唾沫,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问道:“你们怎么杀掉他的?”
燕河垂下眼眸:“这就不用细说了,总之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他说完,站起来,退了半步:“好了,我们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信不信是你的自由。
但无论你愿不愿意把莲峰基地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都必须找到那个地方。
这关系着深城数百万人的生死存亡。
兄弟,你先休息吧。
其他人去放哨……希望在这危机四伏的夜里无事发生,明天大家还能一起吃早餐。”
他那悲怆的语调和被火光映照得身影终于还是让费西南破防了。
这些人是海面防御司得战士,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果莲峰基地得情报一定要给某些人,那在联系不上中都得情况下,海面防御司本就应该是这些武器得拥有者啊!
“我会给你们带路的……”费西南低声道。
燕河点点头,从旁人手上取过一个小型录音机:“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跟我们一起到基地去,当然最好。
如果,你觉得需要休息,就把你想说的话录在这里。”
费西南接过录音机,将它揣进了怀里。
夜幕中的森林相当恐怖。
短短两个小时,他们就遭遇了几十只丧尸的袭击,甚至还有一只小型陆地怪兽。
燕河和其他人都投入了战斗,他们距离费西南都比较远,只能听见声音,而看不见他们具体的战斗状态。
费西南站不起来,只能干着急。
他本来身体负荷就已经很重了,大悲之情又没能抒发,现在着急起来更是伤神。
还不到下半夜,肾上腺激素针的药力过去,他便又发起烧来,来势汹汹。
费西南开始紧张起来。
或许是信任感已经被拉得够高,也可能是身体的孱弱让他的警惕心减弱。
这会儿他竟然开始担心自己没办法把燕河他们带到基地去。
凭借最后的力气,费西南掏出那个录音机开始录音。
也不知录到什么时候,他晕了过去,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在摸他胸口,似乎是想要取走那个录音机。
他连忙护住,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席卷了他全身。
他忍不住想要脱掉衣服。
但即便是脱光了,他还是觉得热,脑子嗡嗡的。
他本能的想要找个凉快的地方,摇摇晃晃,毫无意识的飘了一会儿。
忽然,一束耀眼的阳光如针般扎了他一下。
他明明很热,却打起了寒颤。
糟了!
是失温,费西南脑子仿佛被这束光点醒了。
他用尽力气向光明的方向爬,终于在再次失去意识前爬出了树林,清晨的阳光带着温暖洒在一截断崖上,周围没有任何阻挡。
他蜷缩在阳光中,刚才的灼热感却被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就在此时,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