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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分钟,陈夏都茫然的站在路中间。

她发现自己脑子一片混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沉思着,黄毛再一次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她脚下:“大……大妹子,不不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陈夏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鞋子抽出来:“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从这视频里面看到了什么端倪啊。”

黄毛脸色比河底的水草都要绿,他说话嘴巴都在哆嗦:“不不……不是视频啊!刚……刚才亮灯的那一下,你……你没看到吗?天……天边啊!”

“天边怎么了?”陈夏紧皱眉头,问道。

黄毛哇一声大哭起来,恐惧让他整个下半身都湿透了,陈夏费了老大劲儿才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天边,天边全是小龙虾!”

陈夏感到一桶冰凉的水从头顶一直浇到了脚底,她抬起头想要确定一下黄毛说的是不是真话,但仰头之时,只有一片黑沉沉的天空。

而除了她们,没有人抬头望天。

人群在惊恐的相互吼叫,望着内城的白光,眼中血红之色更盛几分。

“咱们也有枪,咱们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进都进来了,谁也别想把咱们撵出去!那些龟儿子要是敢动手,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城里群情激愤。

严大用疯狂的给那些前去阻止暴乱的队伍打电话,但信号已经被重新切断,他气得当场砸碎了屋里的茶几。

高尚也在行动,他赶紧叫了一批人,用最传统的方式去找人,希望能够赶在和市民发生激烈冲突之前将他们撤回来。

但与此同时,安明那边已经替一批警备员们换上了军装。

萧天驷趁着通讯恢复的十分钟给老周打了电话,段成龙和萧霖抢到一辆摩托车,把老周夹在中间,试图来穿过枪林弹雨,戾气横行的市区。

鹿笙的手术结束了,但她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脱离。

萧天驷和老白分别跟胡天德和徐磊一起行动,两边都遭受了猛烈的抵抗。

小吴带着人去接老周,还没走出内城,便遇到了一伙人,双方开始交战。

黄有财带着兄弟们抢了一层楼,所有人浑身带血,冷漠的看着疯狂往外跑的男女,将各家各户的物资全都集中到一起。

吃喝之余,他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脚下的城市,心里有点后悔。

早知道如此,就不把弟弟送进城了。

六号棚区的棚区长刘强被砍掉了一条手臂。

在这种没有关系好讲的混乱之中,他打不过的人太多了。

他也没什么一呼百应的人格魅力,但男人打不过,女人却是可以的,还有小孩。

地面上的城市逐渐沦为地狱。

而地下港口的段金雕只是又吃了一只鸡。

他瞅了眼监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他的电视剧。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距离他还有七八个仓库远的地方,赵数已经抢了七八个哨所,不但聚起了一群人,还找到了地下城的地图。

有人想要制造混乱,却也有人试图拯救秩序。

赵数一路砍杀着,带着一串货车和新解放的搬货劳工掉头向下,直奔港口而去。

城里,城外,地上,地下……都已经宣告——末世已至。

各地方尖黑石还在不紧不慢的向外延展。

荒野上漫无目的游荡的尸兵像是听到召唤一样抬起头来。

云层上空跃过巨型飞禽的身影。

江河湖海中水波翻腾,植物的根系探出泥土。

尖锐的呼喊伴随着噩梦变成了滑落的流星。

可是人类,还是没意识到他们应该团结。

赵高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有人把米袋子扔到他背上,平日里轻轻松松就能背走的东西,却愣是砸得他一个踉跄。

韩赠一伸手想要扶他,他猛地将腰杆一挺,低声吼道:“离我远点,我不想碰你!”

韩赠一愣了愣,垂下头去,双拳却在身边紧紧握成了拳头。甭管哪路神明了,反正希望他们全都保佑,一定要让信息传到萧少和赵数学长他们耳朵里去。

轰隆、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巨响,连带着飞溅的铁屑弹片,靠近山腹入口的高架路上发生了骚动。

韩赠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冲回来的警备员撞到路边。

他们鬼哭狼嚎的跑到小屋子旁边,大声喊道:“段老大,工人造反了,那些挨千刀的抢了车子和枪,一路杀过来了!”

韩赠一不由得心头大喜,连忙扭头去找赵高,想要找机会往人来的方向去汇合。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扭头便看见刚才还要死不活的赵高跳了起来,狠狠一拳砸翻了一个看守他们的监工,劈手夺下他手中的鞭子。

又如猛虎般扑倒一个警备员,勒住他脖子,怒声高喝:“兄弟们,这些人都是蛀虫,都是恶霸,他们想要偷走整个东州市的粮食,让咱们全都饿死!

那边的人是联合会陆江大帅派来的,是为了救大家,让大家都能活!

兄弟们,是男人就动手,干翻他们就能再见到老婆孩子了!”

他身边站了好几个一脸麻木的中年男人,他们还背着粮食,犹犹豫豫的看着赵高,既不敢听他的向监工动手,却也没有听监工的去抓他。

赵高砸晕那个警备员,抢到了枪。

没等他站起来,远处便是一阵枪响,他连忙咕噜噜往边上滚,多年给赵数当沙包地本事救了他的命,但那几个中年男人却被他牵连,倒了一片。

“焯!你们不反抗就得死!”赵高跳起来,拉动枪栓,打了回去。

他枪法当然是不够看的,这颗子弹不知道打到了哪里,但场面却彻底乱了。

一部分劳工扔掉了手里的粮食,哭嚎着扑向那些监军,更多的人惊恐地向四周逃窜,相互碰撞,人仰马翻。

警备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被山腹入口涌进来地人打得节节后退,转眼间已经离港口只有两三个弯。

头顶地公路上不停有人掉下来,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另一波是在港口下面的潜水艇旁边。

他们还不知道对手的实力,拎着枪跑上来,在段金雕的小木屋前面组成了一道防线,不停向着混乱的人群无差别射击。

韩赠一捂住额头暗暗叫苦,他很想去把赵高拽回来,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够现实。

这位大哥既无目标也无计划,他就看了这么一会儿,就好几次差点把人给看丢了,就算是想要舍命陪君子胡闹,也着实是跟不上节奏。

算了,只能让他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