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数回眸瞅向门口那群人。
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神情怨毒的看着赵数,却又不敢做什么。
他揉着腰,忽然眼睛提溜一转:“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就算被咬死,也好过在这儿受侮辱!”
说完,拎起自己的背包,转身便向礼堂外面走去。
赵数也不拦他,只吐着烟雾:“还有谁?”
人群悉悉索索又走出七八个男子。
他们都长得身强体壮,背了整整一大登山包的食物,对自己的身手和物资都有自信,而且不愿意跟人分享。
而礼堂里面的学生则都没什么反应。
赵数一支烟抽完,见没人再站出来,将喇叭还给苏武,点点头:“苏院你继续吧!
老校长呢?”
“在大讲台上。”
赵数在所有学弟学妹的注目礼中向里面走去。
刘伟戳了戳韩增一:“学长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
这要是出去被丧尸咬死再变成丧尸,岂不是增加学校中的危险?
要是我的活,就直接打死他们,再把他们的物资留下来,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嘛!”
韩增一崇拜的目光一直跟着赵数走到了大讲台的帷幕旁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来。
他听见刘伟的问话,皱了皱眉:“要是一旦意见理念不和就把对方打死,那你还敢跟在学长身边吗?
敌人增加了可以消灭,但是人心败坏了……阿伟,人心是很脆弱又很珍贵的。”
刘伟撇撇嘴,不说话了。
赵数走到大讲台后面,看见周校长坐在好几台电脑中间,郑院长和其他好几个院长面色严肃,十指如飞,还有十几颗脑袋凑在他们身边全神贯注的看着。
“老校长!”赵数走过去,把维克多的手机递给他,“这里面有些关于外界情况的视频,您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让所有人都知晓。”
周校长接过了手机,但是没有看。
他挥手示意周围人让出一个位置来,招呼赵数坐下:“你过来看,小郑把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做了比对。
我们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这关于你父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理论——生命能量理论。
你有印象吗?”
赵数歪着头瞅了那些线条和图形好一会儿, 摇了摇头:“没印象了。但是您说我可以听,最好别用理学的解释。”
周校长气得想打他,拐杖都抡起来,但还是没打下去。
“好,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数字具象。
假使一个静止不动的人,比如熟睡或是静坐冥想,他的生命能量是1。
而一个正常活动的人,比如日常生活的行走坐卧,他的生命能量10。
那么一个剧烈运动的人,他的生命能量根据运动程度的不同,在100~500区间。
这个你能理解吗?”
“嗯,可以。”
“物理性活动的上限值大概就是500了。
但是,情绪化活动产生的生命能量却会超大幅度的加剧自然人的生命能量,特别是剧烈的情绪波动。
比如说嚎啕大哭,恐惧惊叫,欣喜若狂等等,会将基础数值扩大数百倍。
就是说如果一个人,他一边剧烈的运动,一边情绪十分剧烈的波动,那么他的生命能量最高相当于几数千个静默冥想的人。
当然这个值我们暂时无法测量,是你父亲在他的研究中写的,之前一直都没有得到学界认可。”
赵数有点明白周校长想说的意思了:“所以,根据你们的观察分析比对,你们觉得二代的感应机制跟距离时间都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看生命能量?”
周校长摆摆手:“也不是。
距离和时间肯定也是有影响的,只是说生命能量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比如我们礼堂有接近五千人,你们那一队车可能只有两百人,但是你们车队的生命能量远远超过了我们,监控中的二代就全部往你们的方向跑过去了。
但要注意的是——”
他敲了敲电脑:“这几只,还有这几只——在你们一开始行动的时候并没有反应,直到你们进入这个弯道,才开始动。
所以,距离也是有影响的。而时间影响就更明显了。”
周校长十指交扣靠在椅背上:“夜晚,也就是太阳光消失之后,他们的感知是主动感知。
也就是说,自动选择某个范围之内生命能量最大的一个点前进。
直到感知范围中的生命能量全部消失之后,他们才会陷入无意识自由游荡的状态。
而白天,也就是太阳光出现之后,他们的感知是被动感知。
他们的感知范围是固定不变的,不主动在感知范围内活动,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赵数不知道他们怎么推出这种结论的,反正点头就对了,自己这种真学渣在这群真学者面前,其实就是个打架的工具人。
“所以,我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赵数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想出那么疯狂的计划。
“等等!”赵数听完,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只会像个电风扇一样摇头,“首先,这个理论并没有得到论证对吧。
其次,就算人的生命能量上限能达到两千多,礼堂里也有五千个人,那至少得出两个人吧。
而且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保证礼堂里面的人保持最低值,而外面的人能达到最高数值,对吗?”
”所以,我们准备出四个人。”
赵数整个人都不好了,站起来时甚至带倒了椅子:“你这是杀人!你没权利让四个人去送死!”
周校长手在抖,声音却很淡定:“是的,我没有。”
他站起来,转过身去。
赵数抬起头,看见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周校长背后。
他们笑得很坦然,其中那老太还向他做了个鬼脸:“但小周他也没有权利阻止我们自愿去赴死。”
赵数感觉自己眼睛模糊得看不清楚东西了:“不行,不行,你们都是各个学界的泰斗,你们不可以……那是人类的损失……”
“说什么怪话呢?”四人中穿着一身古华服的老头不满的打断他,“老夫为文学奉献了一生,现在都八十五了,还不让退休咋的?”
另外三人哈哈大笑起来,个子最高的老头走过去,拍了拍赵数的脑袋:“哭什么!
你是我们哲学院的学生啊。
难道不知道死亡就跟回家是一样的?”
赵数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