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对于此事的热度更大了,一夜之间,全网都站在了叶晗的对立面,清一色的指责与谩骂。
叶晗的照片在网络上被肆意传播,从p图,再到表情包,最后制作成了遗像。
更有人对叶晗进行了全方位的人肉搜索,她的过往、她的公司、她的老家,乃至最为私密的身份证号码,都无一幸免地被曝光在网上。
宁萌也不敢出去上班了。
比起以前网暴我,这次更让我觉得窒息压抑,我无法想象叶晗是怎么痛苦。
她蜷缩在床角,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指甲深深嵌入胳膊细嫩的肌肤之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面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因长时间未沾水而干裂,眼眶深陷,眼神中闪烁着既迷茫又绝望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失去了色彩,只余下一片荒芜。
我心里酸涩得不行。
这时,我想起了严谵,或者厉焱。
我需要他们的权势帮我。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拨通了严谵的号码。
电话那边,是一道甜软的嗓音:“景姝姐,是你啊?”
是林软……
不等我说话,她继续道:“你是不是因为网上对叶晗姐的辱骂,所以找严谵哥哥帮忙啊?他最近很忙,昨天喝醉了呢,现在还没有醒,要不要,我帮你喊醒他?”
心里一阵艰涩。
那边的林软继续甜腻腻地问我:“景姝姐,需要吗?对了,叶晗姐现在还好吗?你让她不要上网,也不要管网上说的事。”
我说:“不需要。”
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我忽然觉得好笑,似乎在每次需要帮忙的时候,严谵永远都帮不上我的忙,身边永远都有一个女人。
不过,既然离婚了,我确实没有资格找他帮忙。
这时,宁萌兴奋道:“景姝姐,网上张翠芳的各个社交账号都被封了,她的视频也下架了,还有其余关于叶晗姐的视频全部都下架了……那些大V、博主、主播,也全部被封了。”
“各个大媒体也都把相关的视频帖子全部删除,竟然还道歉了。”
“还有你的视频,那些媒体重新都把完整的发出来了,已经有很多粉丝量的账号,开始帮叶晗说话了,包括简凌波以前的同事都站出来吐槽简凌波。”
“还有……简凌波那个秘书,也站出来,实名指责简凌波是个渣男,出轨男……”
“就连官方警局,还有法院,都出声了,证明简凌波不止是家暴男,还是个无赖,才短短几个小时,原本那些骂叶晗姐的人,都开始道歉了……”
这转变得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帮我们,那是严谵?
我觉得不可能,脑海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厉焱?
刚想起他,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立马接听了电话,电话那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动听,带着一丝担忧:“你和叶晗还好吧?网上的风波我已经平息了,现在没有无人敢以讹传讹,更没有人敢对你们恶语相向。各大官方平台都已发布了道歉声明。”
“还有那些无良媒体,我已安排陈词去处理。”
我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发热,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与感激:“谢谢你。”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宠溺:“我在国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我失语,甚至觉得自己很没用,嘴里一遍又遍说不需要他的帮忙,到头来所有的事,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我是自愿帮你的。”
他在电话那端,温声开口。
我伸手抹了抹眼泪,再次感激道:“谢谢你。”
“照顾好叶晗,也照顾好自己。”
他再次出声。
我心里再次感动,点头道:“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后面,他让我带着叶晗去警局报警,警察会受理的,而张翠芳肯定会被逮捕,甚至能关进去个几年的。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叶晗,她听到了后,眼中终于有了点光,嘶哑着嗓音问:“真的都……不骂我了吗?”
我点头:“嗯,都不骂你了,你看,还要好多人公开道歉呢。”
我把手机打开,搜到一些大V、博主的道歉视频。
她看着视频,眼泪默默地流淌着。
最后,终于绷不住了,痛声大哭。
我抱着她,安抚她:“不哭了,不哭了,现在我们就去警察局报警,让警察抓走张翠芳。”
她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了警察局,警察果然受理立案,然后展开了调查,只要经审查罪名属实,他们就会追究刑事责任。
回到出租房,那些以前骂我们的邻居,部分上门道歉。
我始终保持态度不温不热。
宁萌也不想搭理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墙头草。
叶晗依然靠在床上,我给她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饭菜。
她还是不怎么肯吃。
我语气哀求道:“叶晗,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吃一点好吗?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她含泪看着我,好几秒钟,终于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刚吃下去,她开始呕吐着。
我酸涩得不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事又过了一个星期,网上对于这件事的热度逐渐减少了,而张翠芳已经被抓了。
我总觉得这事蹊跷,一定是有人背后故意为之的。
但是,警察没有从张翠芳嘴里问出什么,她都说是自己做的,没有人指使她,网上的流量、博主,也都是她花钱买的。
可是,她怎么会懂这些呢?
我在微信上,把这个疑问告诉了厉焱,他说,他帮我去调查。
七天过去了,我一直守在叶晗的身边,生怕她出一丁点事情。
她依然跟行尸走肉一样,时常拿着笔记本发着呆,偶尔嘴里喊出‘晏尧’的名字。
这天,我去楼下扔垃圾,回来的时候听到她在跟谁人通电话,当我进房门的时候,她把电话挂断了,我问她:“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她竟然露出笑容,语调愉悦:“是以前的同事,她来问候我。”
我目不转睛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她竟然真的笑了。
我的鼻子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意,自从晏尧离世的半个月,她都没有笑过。
所以,对于她的话,我就没有多疑。
晚上我依然跟她一起睡觉,再次梦见她割腕自杀的梦,我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大喊着:“叶晗。”
她却躺在我身边,抱着我:“我在,怎么?做噩梦了?”
我浑身虚汗,心跳得厉害,伸手更用力的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才开口:“嗯,做了一个噩梦。”
她问我:“什么噩梦啊?吓成这样?”
我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就是梦见有鬼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