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秘阁等人的煽风点火。
城内很快骚乱起来。
那些尚且不明事态状况的家伙,立刻做出了反应。
一边尝试着隐藏自己,一边放出自己的人策动城内百姓。
“听说了吗?”
“先前那些禁卫,都是出来抓六部尚书的人的!”
“啊?怎么会?陛下没事抓六部尚书干什么?”
“谁说禁卫出来就一定是陛下下的旨了?”
“那还能是谁?”
“这你就不懂了吧?”
最先开口那人得意洋洋道:“前段时间那个传言听过没?”
“哪个?”
“就陛下要废相那个。”
“那肯定啊!这么大事儿,咱洛京人谁能没听过。”
“可这跟废相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说你蠢你还不认!”
“曹相何等人物?”
“虽已年迈,却也是当世人杰!”
“岂能轻易坐视自己相位被废,任人拿捏?”
“以他老人家那么多年的实力积累,今天肯定要奋起反击,干掉六部尚书,钳制皇帝!”
“甚至说,将名号里那个‘相’改成‘摄’!”
“以便从此之后再无后顾之忧!”
“不会吧?”
听话那人吃惊不已,根本不信:
“曹相何等忠心?岂能干下这等藐视君上之事?”
“嘿!”
“你这人也是奇怪,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最先开口那人举例道:“若是你兢兢业业地干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商行做大了,爬上位了。”
“你家掌柜突然就嫌你工钱太高,准备换个要价低的人,你乐意吗?”
“那肯定不乐意啊!”
“那如果你正巧手里有些人脉,能把这商行弄垮,甚至说握到自己手里,你干吗?”
“那肯…”
听话那人说得愣了下。
咬着指甲,面上似有些明悟。
“怎么样?”
“懂了吧?”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种事,饶是我等小民都不想碰上,遑论曹相那等人物?”
“这么说,洛京就要变天了?”
听话那人颇有些烦躁:“唉…真没想到,忠心如曹相,竟也有欺君作乱的今天。”
“得了吧!”
最开始说话那人斜了他一眼:
“说是忠心,但内里谁知道呢?”
“当此梁人进犯之时,他不赶紧命大军上城墙反击抵抗,却在城内四处行动抓人,这不倒反天罡吗啊?”
“连陛下、京城的安危都不顾。”
“这样的人,说他对大魏忠心耿耿,你信吗?”
“反正我不信。”
“依我看啊,没了陛下与六部尚书把持朝局,这洛京城内很快就会乱起来。”
“老兄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做准备吧!”
“原来如此、”
听话那人面露恍然,擦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拱手拜谢道:
“兄台解惑大恩,感激不尽!”
“在下这就回家去!”
说罢,便赶忙转身离开了。
路上,难免碰上乡亲邻居见他慌乱模样开口发问。
他只好将方才听得那些消息说了一遍。
就这样,消息便传了出去。
且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吗?曹相为了保住相位,已经不顾外面梁人进犯,开始钳制陛下,对六部尚书动手了!”
“听说了吗?曹相已经开始对六部尚书动手,准备当摄政王了!”
“听说了吗?曹相对现在朝廷很不满,准备另立朝廷了!”
“听说了吗?曹相其实是梁人奸细,身份暴露,陛下才欲废相的!”
各种各样的消息真真假假地散播开来,将曹行的声誉抹得面目全非。
百姓们人云亦云,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有些胆子大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呵斥大骂“忠臣尽丧,奸相误国”了。
其他人虽未附和,却也在私底下开始对禁卫与卷帘人做出抵抗。
虽不致过分,却也确实给他们造成了阻碍。
让其行事不再那么迅捷。
那些六部尚书余党,终于有了些喘息的时间,开始相互交流,施展手脚进行对抗。
一时间,城内的形势竟然僵持了下来。
而另一边。
城内风云的中心人物曹行,却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
从宫城离开后,他将那些事情安排下去,便第一时间来了刑部。
进入了那污秽肮脏的大牢。
原因无他,他那好大喜功的蠢儿子,这会儿正被关在这里。
见到曹行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前。
曹修竹空洞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
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手脚并用地爬上前去。
哭喊着恳求道:“父亲!父亲您终于来了!”
“父亲您不知道啊,刑部那些畜生,竟然敢对孩儿动粗!”
“等出去了,父亲您一定要惩戒那些可恶的畜生啊!”
他说得悲恸凄惨。
但曹行面色丝毫没有变化。
只淡淡问道:“说罢,谁给你出的主意?”
曹修竹被问得一愣,似乎没能明白曹行的意思。
正疑惑间。
曹行还以为他是要嘴硬,抬手就是一鞭打上去。
鞭子顺着牢房栅栏间的空隙,准确地打在曹修竹身上,让他痛嚎不已。
“啊啊啊啊!!!!”
“父…父亲…你…你干什么?!”
“孩儿究…究竟…有何错处?”
曹行根本不答,仍旧问道:“我问你,谁给你出的主意!”
曹修竹听得欲哭无泪。
他根本没能明白曹行问的什么东西。
只能惨嚎着反问道:“父亲你说的什么?!”
“孩儿不明白啊!”
“我说!”曹行又是一鞭子打上去,“撺掇监生这件事,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这鞭子更加势大力沉。
曹修竹痛得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好一会儿,痛苦略微消退了些,他才有功夫思考曹行的问题。
父…父亲说什么?
撺掇监生?
是杨瑜那些人成事了?
他今天一大早就被带进了刑部大牢。
并不知晓洛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看如今父亲这自由进出刑部大牢的模样,该是相位已经稳固了吧?
曹修竹心中竟莫名地有了些喜意。
为了邀功,也顾不得去想父亲方才为何鞭笞自己。
直接大包大揽应道:“父亲,是孩儿自己出的主意啊!”
“是不是很有用?!”
“陛下是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孩儿并不像父亲想的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