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眸光疑惑。
心里的事暂缓，她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卡厄斯被盯得一阵心虚，轻咳一声，刚刚那股子豪气冲天突然又没了。
“乔乔，你去干嘛，你跟我们说说啊，不然我们只能在这眼巴巴担心你，你不能这么自私。”
他第一次说话说这么溜，而且还是冲着黎乔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黎乔不急着走了，越过他走到沙发上坐着。
小黎曜还在吃栗子，看到妈妈过来了，把盘子端起来分享给妈妈。
黎乔象征性的吃了一个，然后示意卡厄斯也过来坐。
卡厄斯坐了，但却如坐针毡。
“我……我也是担心你。”
“而且，而且……”
“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我们说的吗？”
卡厄斯有理有据，双手放在膝盖上，身板挺直，倒是铿锵有力的。
“你说的对。”
黎乔点头，“你们会担心我。”她听完，觉得有道理。
“所以，我就把事情告诉你们吧。”
她原本不想说的。
“其实就是黎词的事情。”
她这话一出，身边的小家伙栗子也不吃了，就只是睁着两只大眼睛瞧她。
这会儿，黎曜在楼上学习。
黎乔送给他一本崭新的书，英文版的，对现在的他有些许的难度，所以他这两天一直在钻研。
她也不想在小孩面前说起黎词。
可她答应了黎母，至少要保证黎词能平平安安活着。
知道是黎词的事情，卡厄斯一下子就懒散下来，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我说乔乔，你不早说……”
他还以为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干点啥呢。
“你倒是硬气了。”
黎乔知道他是什么人，目光揶揄，“怎么，不装小白脸了？”
黎乔哪里喜欢什么小白脸，那都是乱传的，嚯嚯她的名声。
用脚想都知道卡厄斯不可能是什么劳什子小白脸，他前半生过得是什么日子，跟小白脸那可一点都不沾边。
听她这么说，卡厄斯摇头，“我就是小白脸。”
“小白脸长得白，长得奶气，长得显小，而且穷光蛋一个，这些特征，我都有。”那为什么说他不是？
黎乔笑看着他，“首先，小白脸不会跟金主这样说话。其次 ，人小白脸图钱，你图什么？”
卡厄斯：“……”
是啊，他图什么？
这话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他在思考，黎乔却没时间继续跟他闹着玩了，她还有正事要做。
“好了，现在你能看着孩子了吧，等等，我很快回来。”
她一开始很急，刚刚跟卡厄斯说了几句，又觉得没必要那么慌。
晚一会儿也没事，黎词死不了。
这么一想，她也不急不忙了，但不去也不行。
卡厄斯又拦住她，“你去哪？”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去找一下黎词，把他带回来。”
黎乔说的非常轻松，仿佛只是要出去遛个弯。
但卡厄斯知道，她是要坐飞机走。
“你不能不去吗？”
“不行，他人缘太差，我不去， 没人搭理他，没有自生自灭的说法，不管他，他说不准就死外头了，他是蠢，但这也太过了。”
“他做了什么？”看样子好像是做坏事了啊。
黎乔其实不想说，嗤笑一声，“他能做什么，就是蠢的。”
“他那老板让他去参加酒局，里边发生什么了我们不知道，反正他没出来过。”
卡厄斯打了个哈欠，“或许，他在里面休息。”
似乎担心黎乔会忧虑，他补充一句：“你打架这么厉害，他是你的亲人，应该差不了你多少吧。”
所以，不要担心，他有自保能力的。
自保能力……
黎词还真的没有。
“他没打过架。”
黎乔一脸嫌弃，“我们楼下爱下棋的那大爷，黎词都打不过。”
卡厄斯：“……”
那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会不会有危险？我和你一起……”
“不行。”
黎乔堵住他还没开口的话，“孩子太小了，你陪他们玩会儿，别人，我不放心。”
这话让卡厄斯飘飘的，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
他刚要改口，黎乔拔腿就跑，告诉他，“我很快就回来。”
“回个头的功夫都没有啊……”
卡厄斯呆呆的站在原地，黎乔的背影早已经消失不见，然而他依旧在看。
他们说的话，小黎曜都听见了，他听不懂。不过，他不懂没关系，哥哥会懂。
于是他全部录了音，等哥哥有空了听。
“你好笨哦。”他吃着糖炒栗子，嘴里呜噜呜噜的，看着卡厄斯的眼神头一次没有带着任何崇拜。
被儿子说笨，卡厄斯也没问小孩嘴里的“笨”具体是指哪一方面，他只知道，他要把孩子送到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地方。
即便他几天不回家也可以。
“爸爸，你要是敢跑，我要跟妈妈告状。”
小孩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消了卡厄斯一切的想法。
哦不，还有一句补刀的，说他连飞机票都买不起。
买不起不去呗，他不稀罕。
哪里是不稀罕，他只是……
只是……
算了，说不清楚。
“小孩，你别仗着我疼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啊。”
他撸起袖子，“告诉你，当年你爸揍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小黎曜眨了眨眼，根本不怕他，“那是什么时候？”
卡厄斯：“……咳，不提这个。”
他忽然坐在沙发上，用枕头盖住脸，一脸生无可恋。
小黎曜：“？”
不知道爸爸怎么突然这样了。
哥哥聪明，他去找哥哥。
他噔噔噔跑去找哥哥，卡厄斯眨了眨眼，把枕头拿下来，站起来就想跑。
刚走一步，他又瘫回去了。
不行啊。
他不能走。
小孩身边不能没人。
小黎曜跑去找哥哥，录音也放了，又添油加醋那么一说。
黎曜懂了。
然后冷静放下书本，带身边的小鬼头一起走出去。
一直走到卡厄斯身边。
卡厄斯身上仿佛写着“我死了，别打扰我”，但黎曜还是戳了戳他的腿。
“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
黎曜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反思。”他突然把枕头拿开，眼睛目视前方，“太有责任感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黎曜听不懂，而且不想听。
“我要去找我妈，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