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云恰好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婶儿,您今天好啊!”
陶秀秀怒气未消,呼吸急促,没好气地回应:“好?我哪儿好了!你自个儿好好过你的吧!”
说话间,还带着未消散的怒意,几滴唾沫不自觉地飞溅出来。
小云一脸无辜,边擦脸边嘀咕:“婶婶这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火气这么大!”
与此同时,屋内,婆婆惬意地斜靠在床上,二郎腿轻轻摇摆,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回来啦,花儿!”
小云被婆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奇地询问:“妈,今天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喜事吗?”
沈大梅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坐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遇到了些乐子。我总算找到了陶秀秀的弱点,以后看她还怎么炫耀她儿子有多能耐!哼!”
这天晚上,沈大梅因心中的畅快,晚餐连添了两碗饭,享受着自己的小胜利;而陶秀秀则是愁眉苦脸,每一口饭都伴随着沉重的叹息,这氛围甚至影响到了同桌的傅旺年,他也渐渐失去了用餐的胃口。
终于,傅旺年按捺不住,搁下筷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叹气个没完没了,这饭还怎么吃!”
陶秀秀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你吃你的,谁拦着你了?”
“好吧!”
傅旺年重拾筷子,不满地瞪了一眼在旁插话的沈大梅,“你就别再旁边煽风点火了!”
陶秀秀默默地夹起一片白菜,缓缓咀嚼,每一口都似在品尝生活的酸涩,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哎……”
那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数的无奈与忧愁。
傅旺年怒火中烧,紧握的筷子几乎要被掷出,声音因情绪而颤抖:“又怎么了!心里有话直说可好!没有胃口就别勉强待在这儿!”
陶秀秀面色黯然,眼前的美食对她而言索然无味,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墙壁上静静走动的时钟,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此刻,傅素芬应当已结束一天的学习,正穿越小镇的宁静巷弄,朝温暖的家而来吧!
这样的念头让她再也坐不住,轻轻地将筷子搁置一旁,对老伴坚定地说:“老头子,我还是去看看老大怎么样了!”
“你啊,别没事找事做!”
傅旺年眉头微皱,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哎呀,放心吧!我就去看看,不会有事儿的!”
陶秀秀边说边起身,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直至她的背影完全融入门外的黄昏,傅旺年才收回忧虑的眼神,迅速扒拉完碗中的剩饭,嘴中不满地嘀咕:“谁知道呢,整个村子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喜欢操心的妇人了!”
自嘲一笑,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既然已经携手半生,无论风雨,也只能相互依偎,继续前行了。
陶秀秀走在通往女儿家的小路上,每几步便被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她用手帕轻轻擦拭鼻尖,笑道:“谁在背地里念叨我这老婆子呢,真是。”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穿过渐浓的暮色传来。
“奶奶!”
陶秀秀抬头,眯缝着眼睛仔细辨认,随即脸上绽放出笑意:“哟,是园园啊,今天穿得真精神呢!”
小园园身着新衣,一脸灿烂,这是大儿媳因为即将成为母亲,心情大悦,不仅允许他开始上小学,还特意为他添置的新装。
“奶奶,您吃过晚饭了吗?”
园园乖巧地问。
陶秀秀拉起他的手,温柔地答道:“吃过了,你姐姐回家了吗?”
“还没有哦!”
园园跟随着奶奶进了屋,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姐姐说大约七点才会到家。”
“七点?”
陶秀秀心中暗暗盘算,按理说素芬放学加上回家的路程,绝不至于拖到那么晚!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糟糕,不会真的和那个淘气小子跑进林子里玩耍去了吧?这可不成,一定要等她回来问个明白!
于是,她耐心等待,直至夕阳西沉,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悠地敲响了六点半的晚祷。
傅素芬如同一只轻快的小鹿,蹦跶着跨入门槛,那飞扬的马尾随着步伐欢腾跳跃:“我回来啦!”
“奶奶,您怎么来这儿了?”
庞芹云,家中温婉的大儿媳,从屋里探出头,带着笑靥催促道:“快来吃饭吧,奶奶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就想来找你说说话嘛。”
陶秀秀在房间里帮忙整理衣物,见到孙女归来,心下顿时按捺不住,草草地叠好两件衣服就丢在床上,急切地对芹云说:“芹云,我先去和阿珍聊两句!”
庞芹云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祖孙俩好好聊聊。”
陶秀秀步入厨房,只见素芬已安静地坐在桌旁,眼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她的眼神游离,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微笑,那双大眼睛仿佛凝视着远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这情景,就像完全沉浸在某个美妙幻想之中!
陶秀秀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阿珍,怎么光顾着发呆,不好好吃饭呢!”
傅素芬猛然间被奶奶的话惊醒,手中的筷子失手滑落:“哎呀,奶奶,您怎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细腻的小手,仿佛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娇羞,陶秀秀则轻轻拍了拍那细嫩的手背,三下轻响中蕴含着几分佯装的严厉与满满的宠溺:“快吃快吃,饭菜都要凉啦!”语毕,陶秀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长辈特有的慈爱。
“真是的,我都在门口等你半天了,你这家伙,居然对着天花板都能发呆那么久!”
陶秀秀故意模仿傅素芬的模样,夸张地仰起头,假装四处寻找的样子,“我说,难不成天花板上藏了个迷人的帅哥,把你魂儿都勾走了?”
说完,自己也不禁哧哧笑出了声,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傅素芬被逗得双颊泛起了两朵红云,她羞涩地嘟起小嘴,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