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些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值得说出来博取同情,穆青远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从不跟你提,还不让我们所有人跟你提。
但是简老师,你摸着良心说,真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如果不是跟你谈那场恋爱,他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他会像其他K大的学子一样,考研、读博,再在商场上一展才华!”
“那个聪明一世,却只在你身上犯傻的男人,吃了所有的苦,还要怕你知道后会难过。蠢得忍下所有不知道什么的原则,还是舍不得放手!”
“所以,我的简老师,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他气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晕倒在F大的校门口,要不是门卫120打得及时,他……”
江少卿倏然住口,猛地掐掉烟头,眼底全是不解,看向简知年。
这人身体剧烈的颤抖,凤眸里全是泪光,唇色苍白,脸色比死了三天没埋的人还差,看着确实也怪人心疼的……
只是,他不是穆青远。
他江少卿坐镇公关部的时候,向来知道怎么找对方的致命点,精准打击……
穆青远的死穴是简知年。
简知年的软肋,何尝不是穆青远?
简知年这样的人,清冷傲骨,能跟穆青远签包养协议,没有深情,他是不信的!
蠢就蠢在,穆青远身在局中,不舍得利用!
他一个局外人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以后穆青远要怪他,他也得先把兄弟的命先拉回来!
再说了,他说的也不多,要是这些都受不了,以后又怎么办呢?
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的事……
简知年只觉全身密密麻麻疼,渐渐尖锐,朝心口聚拢,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当年,他知道他害了穆星辰,他知道他不容易,却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艰难。
而且,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些……
F大足球场的那天晚上,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结过婚的事,会给穆青远带来那么大的打击……
江少卿重新点了一根烟,把视线放在深黑的夜空,简知年这样富贵出身一帆风顺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他是高岭之花,是穆青远舍命也要守护的玫瑰。
连追个人,都不舍得打苦情牌让对方难过的笨蛋。
喝醉了就只会赖在人家门口不走的蠢货!
那么多的心机、计谋、手段,都用到哪里去了?
“简老师,你要是还想他多活几年,分手的话还是别说了……当然你要是不在乎,就当我放了一晚上的狗屁!”
说完,江少卿再次掐了烟头,转身拉开房门,朝里面低喊一声:“穆青安,走了。”
穆青安刚把他哥安顿在沙发上了,还来得及多收拾,就听江少卿在叫他。
他弯着腰回头:“走……走吗……”
江少卿翻了一个白眼,穿着鞋直接踩了进去,把人拉着就走,电梯里,他才低骂一声:“不走你还留陪你哥住一晚呀!”
“额,可是我哥在那没人照看……”
“简老师不是在那吗?蠢得你!”
“哦 ,哦……也对……”
江少卿懒得跟他说话,他废了一嘴的口水,跟简知年聊半天,难道照顾一晚上的作用都达不到?
不可能的,老大明天一早起来,说不定就峰回路转了……
两人下楼出了小区,穆青安指了指对面:“正好我也到了,我回学校。”
江少卿张嘴打了个哈欠,刚才的气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一丝狡黠。
他偷偷看了穆青安一眼,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其实今晚挺累的,又没地方住,要不跟你去学校混一晚上?”
“江哥,我住宿舍呢!”
跟江少卿相处多了,穆青安叫他‘哥’是不可能的,勉强称兄道弟一把,带个姓一起叫。
江少卿得意开口:“放心,宿管阿姨那我轻松搞定。”
穆青安无语,懒得跟白痴说话,转身就往电梯走去,宿舍那么小的上铺,怎么睡?
江少卿当然也知道,于是退而求其次,建议道:“要不,你也别回去吵室友了,这个点估计宿管都在跟周公聊天,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住酒店吧?”
穆青安冷笑,笑得灿烂,道:“你是想跟我说,咱俩去开房吧?”
江少卿干笑:“怎么可能……”
他的意思这么明显了,穆青安才发现?
“滚!”
穆青安狠狠地瞪了江少卿一眼,飞快的跑开。
江少卿都没追上……
当然,也不敢再追,再追怕是真要跑了……
简知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关的门。
下半夜的寂静沉黑,客厅里开着灯,与屋外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简知年的眼睛被明亮的光线刺痛,酸涩的眼睛看着沙发上的穆青远,这个人,他如何推得开?
“对不起……星辰,对不起……”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在他的家里等了那么久,穆青远都没有回来,他以为那晚他说的彼此冷静,是另一种再也不见……
简知年跪坐在沙发前,将头埋在穆青远的心口,失声痛哭。
他这辈子性子清冷,骨子里的温和从未苛责过任何人,哪怕是简中行那样辜负他们母子,他也不曾恶语相向,却这样伤了眼前的人。
这个人,明明那么爱他、护他,包容他。
他却一而再的狠心伤他。
“知知……”
穆青远梦里听到哭声,迷糊的睁开眼睛,简知年正扑在自己怀里哭,他心疼极了。
哪怕是梦里,他也不允许简知年这样的伤心。
“知知,别哭……你别哭……”
他捧着简知年的脸,亲吻了上去,他抱着简知年,温柔的哄着:“知知,别哭,我在,有我在。”
简知年哭得更凶了,好像要把这大半年压抑和所有的心疼全部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