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年没有什么值得出卖的,干脆破罐子破摔:“穆总定吧。”
他眼前昏黑,有些撑不住,方才暗中赌气放在一旁的药袋子,被他捞了回来,就着蜂蜜水默默地吃了几颗。
简知年调整姿势,靠在沙发上,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示弱。
“有止痛药吗?”
“没有,忍着。”穆青远硬邦邦的说。
简知年难受的道:“穆总,我今晚没吃饭,就被你逼得喝了半斤白酒,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去找找止痛药,好不好?”
“你也不想你家明天一早成为凶案现场吧……”
穆青远见简知年脸色实在太差,沉着脸起身,去了厨房。
h市这栋别墅日常有人的打扫,除了每年特定的一些日子他会回来几次之外,压根就没有人居住,保姆都不住家。
简知年侧着头,看到穆青远在冰箱前凝眉,不禁笑了。
几年不见,人长大了许多,嘴也硬了不少。
简知年闭目养神,很快就嗅到了喷香的葱油味,缓了片刻,吃下去的药起了点作用,胃痛勉强可以忍受。
他正要起身,就见穆青远端着一个大碗过来,碍于食材的匮乏,清汤素面,却葱香浓郁,油香扑鼻。
简知年手指大动,他确实饿了,主动往餐桌走去,坐下。
谁知,对面的人却一股脑儿坐下,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简知年目瞪口呆:……
吃了几口,穆青远抬头,看简知年眼角都红了,衬得眼角那颗滴泪痣越发明艳。
他再次起身往厨房去。
转回时正好看见简知年迅速抢过他刚才吃过的那碗面,无声的圈在臂弯里,四目相对时。
穆青远是错愕的。
简知年面上微红,强做镇定道:“我实在太饿了……”
穆青远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嘴角有些抽动。
简知年很快也发现穆青远给他留了一份,顿时耳朵都红了。
“我……那一点不够吃……”
穆青远沉沉的看着他,将小碗放下,拉过自己的大碗。
“爱吃吃,不吃一边待着去!”
简知年当然要吃。
面是软烂的,汤是清香的,滑过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暖和极了。
简知年吃得极慢。
穆青远也没有催,一旁静静地等着。
等他放下筷子,他收了碗筷,重新去了厨房,再回来时,又恢复了冷峻漠然的样子。
“我在h市不会长期停留,你又只想一年的合约期,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自由了。我身边缺一个贴身行政助理,正好你合适。”
“我学校还有课……”
“你昨晚那个项目,穆氏会投资,萧海山那边我来打招呼,借调你一年的时间。”穆青远自认为仁至义尽。
简知年有些茫然,却毫无退路。
穆青远见他沉默,当他默许,继续道:“明天体检后,你自己直接搬过来。”
简知年点了点头,道:“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可以带完这个学期的课程吗?”
许多事情,他要有时间去安排。
“可以,现在把你的课程表都发给我,除了必要的时间,晚上七点之前你必须回到这里。”
简知年垂眸,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熟悉的微信头像,找到课程表,发了过去。
对面的穆青远半天看听到手机动静,催促道:“你到底发了没有?”
简知年心头骤然一空,看了看手机的页面,又看了看穆青远,忽然手有点抖。
“穆总,你的微信号可以让我加一下吗?”
“不是给了你名片!”
穆青远凝眉,将手机推了过来。
简知年沉默的扫码,请求添加。
穆青远很快在手机页面看到一个红点,点开,同意。
青山层峦,山顶积雪,穆青远的头像,是个风景图。
陌生的头像,空白的对话面,简知年重新把自己的课程安排发了过去。
绿色的文件标,冰冷的一点感情色彩都不带,却将他们断开的五年,重新连接上了。
简知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穆青远点开文件,放大,仔细的看了看。
“你的排课怎么这么多?每天都在实验室,我包养你难道是为了让你上班?”
“实验室的时间,我可以自己支配一些。”只要不影响研发进度。
“最好不过,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要逼我让你辞职。”穆青远落下狠话。
简知年这时才认知到,这一纸合约,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者说,他想找回他的星辰,没有那么容易。
“我知道了。”
简知年的认命和失落,让穆青远有种报复的快感。
“既然我们双方都没什么异议,那就签字吧。”
穆青远快速的修改好合同,重新递给简知年,甚至准备了红色印泥。
简知年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突然有种电视剧里常演的卖身为奴的悲伤和无助。
两人交换,合约达成,穆青远给了简知年一份,嘲讽道:“一式两份,简教授保存好,说不定以后拿出来,还可以成为我欺辱你的证据,毕竟这事简教授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一句话,再次将简知年打入深渊。
他嗫嚅的嘴唇说:“不会的。”
穆青远冷哼,起身上楼,留下一句话——
“今晚就住这。”
顺便丢给他一个钥匙,录了指纹解锁。
简知年在客厅坐了许久才起身,深夜的别墅区格外寂静。
穆青远上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住这里,住哪里呢?
简知年上楼,敲了敲穆青远的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简知年面红耳赤,急忙错开视线。
“你怎么都不穿衣服!”
穆青远腰间围了一块围巾,遮住关键部位,赤裸着上身,正抬手擦头发。
慵懒的姿势,将整个好身材暴露无遗。
同是男人,简知年是羡慕这样的身材的。
穆青远冷冷道:“这屋里就你和我,你要是不送上门,我穿不穿衣服都污不你的眼!”
“再说,现在我还遮了点,往后我在你面前,光着的时候恐怕更多了,现在才知道羞耻,是不是太虚伪了!”
简知年呼吸一顿,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穆青远转身回房,坐在床尾,双腿交叠,道:“有什么事说。”
见穆青远压根不听他的,简知年只好问:“我今晚睡哪?”
穆青远本以为简知年会随便在楼下找间客房将就,可他太低估了简知年的知性涵养,这人不经主人同意,压根不会乱动。
突然,穆青远眼底闪过一丝恶劣。
“我是你的金主,这屋里就收拾了我这一间主卧,你觉得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