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在山间闪烁。
薛景一想到自家徒孙,此时正在商舞的教导下开脉,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晚点再去,就不是误人子弟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就得给徒孙上急救了。
这可半点不夸张。
商舞师妹曾经就动过收徒的念头,大家想着她如此年轻就达到内景,哪怕平时不靠谱的,教个徒弟还是手到擒来的,大家也就默许了。
谁知,第一天,那倒霉蛋就走火入魔。
之后商舞不知是觉得收徒没啥意思,还是知道自己并非为人师表的料,再也没提过收徒的事。
可惜,李墨那孩子,天赋好是好,就是给人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其他长老不知如何教导,自己门下的真传名额又满了。
否则好歹是与嬴冰一同登顶的天赋,又怎会落入魔窟。
薛景现在已经不指望李墨能像嬴冰一样,一日通脉了。
能平安无事就算烧高香。
叹了口气。
薛景脚下生风,整个人宛若遁入了清风之中,速度肉眼难寻。
不过数息,他就背着药箱,踏入群玉峰。
然而,还没登上山顶的,薛景面上的担忧就转为疑惑。
“不对劲。”
“有人在引动天地之元练功?”
引动天地之元,又称天人合一。
这种状态,是所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
练功之人,需要通过食物,丹药之类的进补,来获得打熬气血所需的能量。
然而无论是食物还是丹药,都不可能无休止的服食。
而在机缘巧合之下,武夫便有可能做到天人合一,这种状态有些类似于外景境,自身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映照循环。
吸纳能量的速度,快了何止百倍!
并且,事后没有任何副作用,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商舞这会儿应该在睡觉才对,今天怎的练功了,还天人合一了?.”
薛景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山顶。
只见李墨静坐在木屋前,整个人仿若融入自然。
他身上的无数毛孔仿佛都打开了,不断与外界交换着气息。
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与天地相连。
他于天地而言,便像是一处小小的低洼,令游历于天地之间最菁纯的源气,都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这处低洼填平。
隐约能感觉到。
那小子的丹田之内,仿佛已经种下了一颗莲种。
此时正在疯狂吸收着源气,向着生根发芽,乃至开花的方向而去。
嗤——
轻响一声。
还不等薛景震惊。
嗤——
又是一声。
“开脉之后,又打通了一条主脉?”
薛景长大嘴,两捋长须随风飘扬,整个人陷入呆滞。
不仅成功开脉了。
而且!
一日之内,不仅成功开脉,还势如破竹的打通了一条主脉。
不仅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学会了《火心生莲法》,还进入了天人合一状态!
薛景已经怀疑人生了,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薛长老,您啥时候来的啊?”
李墨耳朵一动,睁开了眼。
“你.....你别分心说话,天人合一可遇不可求!”
薛景急的吹胡子瞪眼。
“啊?天人合一?”
李墨怔了下,不明所以道:
“可是我有点想上茅房诶。”
老薛头两眼一黑,现在是出恭的时候么。
他如今是内景之境。
天人合一,等于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外景,其珍贵可遇而不可求。
这份机缘若是放在他身上,他都能多几分把握更上一层楼。
这小子完全是不知珍贵,暴殄天物啊!
“哦,好吧。”
李墨不知老张头为啥忽然有点破防。
他刚刚嫌这里太阳大,还挪了了个窝到树下。
然后接着练功,速度还是这么快啊。
难道......
别人练功时,不这样?
或许是玄牝仙体带来的好处.....
想到这,李墨有些奇怪。
“火心生莲法中说,打通十二脉,种下十二朵莲种便算功成,在气血境走到了圆满。”
“可是.....我怎么感觉,不止呢?”
他能感受到。
十二条主脉,远远不是他的极限。
他的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
第一脉和第二脉贯通,连个开头都算不上。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基础很重要,要尽量练到完美。”
李墨闭上了眼,再次进入了练功状态。
而薛景一脚踹开不远处的木门,见商舞还睡得昏天黑地,顿时额头狂跳。
那从药箱中拿出根醒神香,在她鼻尖处晃了晃。
“阿嚏!”
商舞打了个喷嚏,雍容的脸蛋皱成一团。
连续两次被打扰清梦,她握紧了拳头,看见来的是宗里的好好先生薛景,才不耐道:
“老薛头,你最好有事。”
“你徒弟在外头天人合一呢,你还睡得着?你怎么睡得着?”
薛景没好气的开口道。
“你喝多了我喝多了。”
商舞歪了下头,还以为老薛头在说天方夜谭。
“你自己出去看不就知道了么?”
薛景说罢,懒得再与她掰扯,走出了门外。
商舞眼神朦胧了片刻,也挠着头向外头看去。
这一眼。
舞姐立正了。
.....
【恭喜宿主,演示天人合一,让薛景心生感悟。】
【恭喜宿主,演示天人合一,让商舞心生感悟。】
【正在结算奖励.....】
【投资回馈:冰火酒三葫。】
【投资回馈:武道感悟二十年。】
【冰火酒】:“饮下之后,冰火两重天磨炼体魄,乃是提高肉身强度的圣品。”
蛤?
看我练功还能投资?
这奖励简直跟捡来的没区别吧。
“冰火酒......”
李墨决定,暂时不拿出来尝试了。
以他对师父短时间的了解,酒这玩意拿出来指定剩不了一点。
正好,他还不知如何洗练肉身呢。
冰火酒算是正好合用的好东西。
练功大概两个时辰,他实在坐不住了。
武学册子上所说的肌肉酸痛,肌肉酸胀的感觉倒是没有。
膀胱是真的又酸又胀。
如此想着,李墨停下了向天地的索取,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
那股奇异的状态就此消失。
第一眼就看见。
薛景恋恋不舍的回神,转而满脸感慨:
“老夫我,该承你一个情啊。”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瓶颈根深蒂固,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万难的。
观摩天人合一,于他而言,也是受益良多。
“薛老言重了,父亲在家中时常提及您。”
李墨从善如流的拱手。
父亲李大龙,曾是薛景的弟子。
那时的薛景,还并未担任长老一职。
“呵呵呵,得亏他还记得老夫。”
薛景扶着长须,叹息了一声:“大龙这孩子,着实可惜了,他若是没遇意外,如今也该是内门执事。”
老薛的容貌,看起来与父亲年纪差不多。
但李墨知晓,当年父亲入门之时,薛景就是这份中年人的模样。
真实年龄,恐怕比九十六只大不小。
李墨适时的出声道:
“人各有命,父亲说能保住性命,也全仰仗薛老出手。”
“若不是父亲受伤归乡的途中,遇上了娘亲,也就不会有我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是此理。”
小李同学哄长辈有一手的。
“大龙有福气啊。”
薛景看李墨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慰。
这小子,一点也不像李大龙信中说的那般顽劣嘛。
或许是父看子,总归会更加严厉吧。
一老一少气氛正好。
李墨忽的鼻尖闻到股酒气,随后脖子发紧,感到一阵窒息。
商舞搂着唯一爱徒的脖颈,警惕的宣誓主权:
“喂喂喂,这是我徒弟!你糟老头子别想着挖墙脚。”
“老夫倒是想挖,我门下还哪来的名额。”
薛景没好气道。
看着咋咋呼呼的商舞,他略微有些头疼。
徒孙是个好苗子,不会让商舞带给带歪吧?
学艺不精事小,好好的孩子可不能学了那些臭毛病。
“小墨,你若想印证武学,或找人切磋,不妨去山下的演武堂看看。”
商舞杏眼眯缝了会儿,也点头:
“学些粗浅把式,演武堂倒也够了。”
李墨:“......”
姐,您是懒得教吧。
不过,有了心法,他也确实准备学些武技。
去了演武堂,还能顺带看看有没有值得投资的对象,倒是个不错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