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提做咱们院的一等掌事宫女,阿如和阿姣提为二等婢,至于这掌事太监,咱们也不用内务房新拨,就顺心你来做吧。”
清娇笑盈盈地执了团扇挨个点去,最后剩了顺意,小姑娘也没落下,“顺意就多赏一个月的例银吧,你日后在你哥哥手底下当差,也吃不了什么亏。”
顺意自然没什么意见,欢欢喜喜地憨笑谢恩,“谢主子!主子提拔哥哥,便是提拔奴才了。奴才脑子笨些,正好只管帮主子和咱们院里的姐姐们干活就是!”
这话一出,姑娘们都被他这憨里憨气的话给逗笑了。
众人听着清娇的安排,也都惊喜地跪叩谢恩。
“奴婢(才)谢主子提拔!”
阿妩昨儿就知道清娇有意提拔她,这会儿只是一脸喜气。
顺心也是惊喜,但也还稳得住。
这会儿最欢喜的可就是阿如和阿姣两个小丫头了。
这两个小丫头才十四五岁,瞧着比清娇还小,刚入宫没几年,可不到能做二等婢的年纪,正在人人都能欺负的三等婢位置上苦熬做活,如今突然就成了二等婢。
这是哪个婢子不梦寐以求的?
阿姣性子腼腆些,温顺的眼眸里也盈溢着感激。
阿如性子活泼,磕了头激动地说道,“奴婢谢主子提拔!奴婢一定忠心主子,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赴汤蹈火都行!”
这话说得又傻又认真的,清娇听了笑得眉眼弯弯,抬了抬手道,“行了,都快起来吧,知道你忠心,你和阿姣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忠心得用,我自然要提拔的。”
阿如和阿姣又笑嘻嘻地谢了恩才起了身。
今日阳光漫烂,僻静的小院里繁花温雅,正是岁月静美好韶光。
清娇坐在院中,瞧着她这漫花繁庭的小院和一院子的自己人,梨涡轻软陷,那时时高悬了数年的心,不知何时已有了归处。
“如今趁着殿下后院清静,我又有点恩宠,自然要把咱们院子都打点好。以后你们几个帮本姬把院子守好了,即便日后高位贵女入府,咱们主仆一心,守着这小院也能把日子过好。”
阿妩应了声“是”,笑着道,“主子说得是,日后咱们院里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的!”
顺心也在旁边笑眯眯地应和道,“正是呢,主子目光长远,阿妩姐姐也稳重仔细,何愁咱们院的日子过不好?”
说到这,顺心忽然话锋一转,凑到了清娇身边,稍稍压低了声音道,“说到重用咱们知根知底的人,主子,奴才今日去内务房打听的时候,意外听说了另一件‘趣事儿’。”
清娇听着顺心意有所指的这声“趣事儿”,软眨杏眸,好奇地挑了黛眉,“怎么了?”
“主子,您知道咱们王邸内务房里,专管后院各处婢子升降的尚仪坊吗?”顺心笑眯眯地问道。
清娇稍愣,蹙眉想了想道,“负责各院婢子升降的不是内务房里的内掌处?先前那些犯了事的婢子被从安宁斋带走,也是内掌处的公公来将他们带走送回了内廷司的。”
内廷司是整个皇宫统管庶务的府司,内务房则是袭王邸里的,日后袭王出宫建府,府里的内务房便是独立的。
可如今袭王邸尚在宫中,规程便是内务房中各处分管府中庶务,但各庶务都要上报内廷司并受其管制。
“是,也不是,”顺心笑笑,解释道,
“主子,其实王邸里的职司设置与宫中的基本是一样的。内监组成的办事处称为‘内务房’,下设四处,分管阖府庶务。还有女官执掌的则称‘尚府坊’,下设六坊,等同于宫里的尚宫局,负责后院诸事。”
“这四处六坊分管内外,各有分工。有主母王妃在时,内务房和尚府坊地位基本相当。不过如今咱们王邸里尚无王妃,因此尚府坊里的六坊被划在四处之下,受内务房掌管。”
清娇听着顺心的解释,也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内掌处管阖邸下人调动,但咱们院子人员的调动,其实是尚仪坊实际负责的?”
“是!”顺心见自家主子很快便绕过了这其中的关系,便也说起了那件“趣事儿”,
“主子,奴才去打听是找的内掌处的总管刘公公,而这位刘公公又给了奴才一句话儿,说尚仪坊新换的这位掌事嬷嬷,姓林。”
“林?”清娇乍一听还懵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位嬷嬷是林细姐的……?”
小姑娘这才想起来那日林细姐来她这拜见时,谭细姐曾提到过林细姐的姑姑和姑奶奶都是宫中女官。
“想必是了,否则刘公公怎会特意提这一句?”顺心笑眯眯地提醒道,“主子,这尚仪坊管的可不止是各院婢子的升降,还有给各院拨选新此后的婢子。”
清娇听了他的话,也警觉了起来,轻软捻了眉尖,“也就是说日后咱们院里新添来的小婢,都是这位林姑姑指派来的?”
顺心默声颔首,又低声纠正道,“可不止咱们院子。”
清娇闻言稍觉心惊,却也没心思管旁人院子里的事。
阿妩见小姑娘眉尖捻忧,笑着劝道,“主子莫怕,眼下咱们院子里的一等婢二等婢都是咱们自己人,尚仪坊顶多能补来四个杂使的三等婢,都是在院里做些粗活,咱们盯好就是了。”
阿姣也点头,轻轻柔柔道,“是呢,主子放心,奴婢和阿如定会仔细盯好这些新来的。况且奴婢瞧着那林细姐性子天真烂漫,似不像是能害人的?”
清娇软摇了团扇,点头轻笑,“我自是不怕的,只是有点诧异。而且这林细姐……”
阿妩见她眉心又拧了起来,不禁问道,“主子是觉得这林细姐有问题?”
“我也说不上来……”清娇想着那日林细姐来拜见时的说的话,轻轻蹙了眉,“我当日总觉得她说的话哪里有些奇怪,还没细想殿下便出事了,便也顾不上她了。”
阿妩闻言,不禁惊讶道,“主子也有这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