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馨儿走下看台的时候,赛龙舟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楚怀谦与白岚茵已坐回了楚家的位置。
福明池畔呼喊声撼天动地,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已惹出了一身臭汗。
比起福明池畔的水泄不通,正街上已是人可罗雀。
仅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是商家在休整,以备迎接散场时的人流。
楚凌离得老远就瞧见了万馨儿,高兴地招招手,端午节限定发簪在郡主一行人走后没多久就全部售罄,他在城楼下已等了万馨儿许久。
“二嫂嫂!二嫂嫂!”
小楚凌眉飞色舞,一双瑞凤眼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二嫂嫂您猜咱们今日拢共赚了多少两银子?整整纹银两千两!”楚凌瞪着双眼,抬手比划着了个“二”。
“二嫂嫂!说不来不怕您笑话,咱们华宝斋自从开门营业便没赚过这样多银钱!哎呀呀!老太太要知道指不定怎么夸咱们呢!”
瞧着楚凌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万馨儿无奈轻叹:“这两千两不过是净利罢了,想要知道咱们总共赚了多少钱还得好好算一算。”
“收入,成本,税金,以及工人的工钱……说来,咱们华宝斋没有账房先生吗?”
先前万馨儿听见大忠叫崔文卓“先生”,便猜测崔文卓在华宝斋真正的职位是账房先生,她这样询问楚凌,是在给楚凌机会。
万馨儿目光如炬。
听见“崔文卓”三个字,楚凌被噎了一噎,高兴的劲儿瞬间没了大半,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得,他扁扁嘴。
“二嫂嫂怕是早就知晓了吧?”
“嗯……方才在铺子里头见了,应当是喝了酒,睡得正香。”
万馨儿笑眼弯弯,楚凌却没来由从后脖颈升起了一股子寒意,两个膝盖直泛酸,当下扯住万馨儿的衣袖:“好嫂嫂!您就饶了我吧!崔文卓是我表哥,这件事情您可千万不能让母亲知晓啊!”
听楚凌的意思,崔姨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万馨儿揉了揉额角,她累得厉害,实在不想再去揣测,遂直截了当开口:“事关崔家我不便过问,自然也就不会多嘴,但……”
“二嫂嫂有什么要求您就直说!表哥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说了他一准能办到。”
万馨儿瞧了眼楚凌,叹道。
“其一,华宝斋以往的账目过往不究,但从今日起账目每日必须由我亲自过目,三弟也不想在老太太和大夫人面前在丢脸面了对不对?”
楚凌点头如捣蒜,扯着万馨儿的衣袖:“记下了,记下了,那其二呢?”
“其二,以后喝了酒不许来铺子,以免醉酒误事。”
“其三,待算好账目确定好银两,去给咱们铺子里的工人涨涨月钱。”
“得涨!得涨!二嫂嫂您那些日子病了,不知工人们熬了多少个通宵,张老爷子胡子都比原先还白了。”
楚凌说得夸张,万馨儿浅浅一笑,伸了个懒腰:“崔先生的月钱照旧,不过你要与他解释清楚,切不可叫人心生不满。”
“二嫂嫂赏罚分明,高!实在是高!”
“嘁!你这小子就是嘴甜!”
“哦!对了!咱们家那枚隐藏款发簪叫谁抽去了?男子还是女子?若是那人高价售卖,想必咱们华宝斋的名声会再上一层楼。”
楚凌挠了挠眉毛,两手一摊:“嗐!别提了!世子说要送给心爱的姑娘,谁知道到底是哪位红官人有福了!”
万馨儿瞬间驻足,不可思议转头看向楚凌:“你是说簪子被郢王世子秦少恩抽中了?”
“可不是嘛!要说人运气好呢!小郡主三回都没抽中!世子殿下一回就中了!”
“倒也差不多了,郡主如此喜欢咱家的绒花簪子,想必世子殿下将簪子拿回去也是借花献佛了。”
“三弟啊!以现在绒花簪子的热度来说,下一波就是七夕了,这泼天的富贵可要轮到咱们了,你可准备好了吗?”
*
说来端午限定簪子只是万馨儿的一次试探,试探百姓们对这种售卖方式的接受程度。
不想因为郢王世子和郡主的光临,意外将华宝斋名气打了出去,已有不少外城的顾客慕名而来。
万馨儿心中记着赵郡主的好,派人打听了郡主的喜好,做了些私人订制送去王府。
听说郡主很是喜欢,每回出席宴会都少不了绒花簪子的身影。
有时万馨儿也会询问些小郡主对图样的看法,她到底是穿越过来的,创新的同时也不能脱离大众审美不是?
一来二去,二人自然熟识了,赵莞贞才十三岁只管万馨儿叫姐姐,不过别看赵莞贞瞧着是个浮躁活泼小姑娘,可却写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万馨儿怕丢人,每回收到来信都是由楚逸代笔。
这不,万馨儿正为七夕节设计簪子图样,百福又是一溜小跑:“二少奶奶!赵郡主给您下帖子了!”
百福那小子从正门接了帖子往回跑,跑了一路叫了一路。
白岚茵正由田妈妈引着从侧门进府,自从端午那日起,她与楚怀谦已月余未见。
她明白楚家的态度,也委婉告诉了母亲。
可母亲像是没听见似得,一天到晚提醒她,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一霎眼,便要忘三十了,难不成要给人去给做填房吗?
母亲说他丢不起那个人,父亲听了只怪她没本事,不能抓住楚怀谦的心,连她那只十岁的弟弟都要念叨两句。
父亲自打回来郢都就同旧识夸下海口。
什么楚家来信再三催促,要与他家大姑娘商量亲事,否则他们才不会千里迢迢从彭城赶回来。
家中没有收入,弟弟还要去学堂,日子逐渐借据,母亲说若她不能嫁进楚府,便要将她许给城东开酱园老光棍换钱。
白岚茵心中不甘,即使知道丢脸还是借口拜访大夫人硬着头皮上了门。
此刻听见白福的呼喊声,笑着打趣儿。
“田妈妈,府中出了什么喜事?”
田妈妈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二房那个没规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郡主与他家少奶奶私交甚笃似得,这般嚷嚷当真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