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月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出现意外了，噌地站起身，“老叔你说话啊！急死我了！”
纪长寿的媳妇端了碗葱花炒鸡蛋过来，叹了口气：“长寿，不如直接说了吧。”
省的明儿贴出告示纪小月遭受不住惹出笑话来。
当然，这话纪长寿媳妇没有说出口，否则以纪小月的脾气，还不得炸了。
媳妇都这么说了，有些松动的纪长寿索性直说了：“小月啊！我之前还真是不知道，这村子里有文化的人这么多，这次考试，第二名是赵文慧。”
心脏提起的纪小月听到赵文慧的名字，不由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沈以沫，是谁都没所谓。
她安心的坐下，拿起筷子，“老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虽然赵文慧考第二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可人家有真材实料，也不能摁着不让人考不是。”
纪小月觉得第一名已经没了悬念。
纪长寿苦笑，“第一名是沈以沫。”
啪嗒。
纪小月刚夹起一筷子鸡蛋还没来及送进嘴里，筷子就这样掉落在地，骇然瞪大眼睛，表情凝滞。
“小月，你没事吧？”
长寿媳妇赶忙上前安慰，看着掉在桌子上的鸡蛋，眼里满是心疼，抓起来就塞到了小花的嘴里。
小花吃得香喷喷，笑容可爱。
只是她身边的纪小月心情就阴霾了，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老叔，这大晚上的，您别跟我说笑。”
纪小月笑容僵硬，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纪长寿接连叹气：“我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只是小月，这样一来，你就不能留在村里做老师了，名额就两个，这头两名已经定下了，你这……”
“老叔，别说了！”
纪小月面色沉凝，无法接受自己落榜的事实，已经可以想象到明天贴出告示，信心满满的她会被村子里那堆长舌妇嚼成什么样子！
纪长寿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还想说些什么。
“老叔，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其他人，我去县城一趟！”
纪小月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骑上自行车连夜奔往县城。
……
第二天一早，村口情报组织部围满了人，一吃过早饭想要看热闹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挤过来了，只等看完结果下地干活去，手里还提着锄头。
“哼！”
土豆瞥见一边的李梅花，想到她昨天的话，止不住冷哼了一声，立马被沈以沫手动闭嘴。
赵文慧也来了，面带笑容气色不错，看上去信心十足。
昔日的妯娌站在一起，共同竞争老师的岗位，引起无数的人目光。
村里人也都觉得奇葩，纪小月也就算了，人是正儿八经的老师，这两人算怎么回事？
“以沫妹子，没考上也别难过，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是啊！你家淮安的爸爸可是大领导，也不差这点。”
“这老师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咱们就是农民，没那么命。”
大妈们上前安慰起沈以沫和赵文慧，说是安慰，多少带点看笑话的成分。
不仅大爷大妈们，连小黑一行孩子也来了，捏着拳头，肉眼可见地紧张，生怕大姐头落榜当不了他们的老师。
小龙抬着下巴，对着安慰赵文慧的大妈们道：“我妈妈一定行的！你们等着瞧吧！”
“嘿，你这孩子哪来的自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去考的呢！”
“我就知道！”
小龙毫不退让，惹来李梅花的嘲笑，“孩子孩子，就是喜欢说孩子话，文慧可得拼命了，不然我大孙子得伤心了。”
赵文慧不发一言，只等着贴告示。
这时，众望所归的纪小月骑着自行车赶来了，她人一来，乡亲们便围了上去，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小月老师怎么这么晚才来？”
“晚点也没事，我们都帮你盯着你。”
“以后我们家耀祖还得辛苦小月老师照看嘞！”
“小月老师吃早饭没？”
刚还围在沈以沫和赵文慧身边的乡亲们全都到纪小月身边去了，拉着她亲热的跟什么似的。
纪小月脸色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疲惫感扑面而来，面对大家的热情脸上笑容也有些勉强。
这时，小龙看到拿着张大红纸走来的纪长寿眼前一亮，“告示来了，是告示来了！妈妈快看！”
瞬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步走来的纪长寿身上。
这也是纪长寿任支书以来，最受关注的一次，本该开心的，但却有些笑不出来。
在大家翘首以盼的目光下，纪长寿展开红纸，在村主任的帮助下，拿着浆糊贴在了简陋的布告栏上。
李梅花第一个冲上去看，经过沈以沫身边时不忘冷笑一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考老师，这下丢人丢到全村了！”
在她这种人的眼里，有了孩子的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带娃，瞎折腾就是丢人现眼。
李梅花的骂声才刚落下，前头便传来王婶的惊呼：“我的天呐！以沫妹子考了第一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识字的村民，包括在外围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人们皆震惊不已。
“什么！淮安媳妇考了第一！”
无数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带着俩孩子的沈以沫身上，震惊的合不拢嘴。
“淮安媳妇还赢过纪小月去了！天呐！”
“有个北大的弟弟是不一样，到底是一家人啊！”
恭维声一声高过一声，站在人群中的纪小月脸色漆黑一片，捏着手里的自行车，眼睁睁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跑到沈以沫那头去，心里犹如被针扎一样刺疼。
与她有一样感受的还有赵文慧。
“小月老师也别难受，第二也不错，淮安媳妇家里都是文化人，咱们比不上。”
有人注意到落单的纪小月，便上去安慰了一句。
不安慰还好，这么安慰一下，纪小月脸上彻底挂不住漆黑一片。
赵文慧眉头紧皱，看着上头的排名一度无法接受。
怎么会，她怎么会输给沈以沫和纪小月？
作为现代大学毕业，正儿八经的文科生，怎么会到了这个小村子，考个乡村老师，还输了？连第二名都没捞上？
这对于赵文慧来说，绝对是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