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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开我吗?”萧北棠越发觉得她不对劲。

“我只是想要离宫。”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不就是离开我的意思?”萧北棠声音逐渐变调,音调也不自觉上扬。

“陆无忧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们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为何你今日就变了个人?”

萧北棠压根不能理解,明明昨日她们还紧紧依偎在一起,缱绻情深,怎么此刻就说起了生离的话?

宋清浅心头酸涩面上不显,冷淡道:“殿下,就当我求你,宋家的罪过不是随意可以揭过去的,看在我们过去三年的情分上,废了我之后,放我出宫吧。”

“浅浅,算我求你,你别这样,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是不是气我不能将宋相留在京城?”萧北棠想不出她突然这样的理由,她抓着宋清浅的手腕,“只是暂时的委屈二老,等事态平息,我会接他们回来。”

见宋清浅沉默,她更急于解释:“或者他们也可以不去,我可以让人半路上就将他们悄悄送回来。”

宋清浅见她眼眶红了,强忍着心疼,冷淡道:“与此事无关。我只是觉得无颜待在宫中。”

“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罪己,若不是我提拔宋清许,他就不会有机会做这些。你不要怪自己好吗?”萧北棠被她的坚决吓到了,她紧张的抱着宋清浅,不肯松手。

“殿下,你冷静点!”宋清浅轻轻推开她,看着她说:“放我出宫,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来看我,我不会离开你。”

宋清浅知道事到如今,或许只能先骗过她。

“绝不可能,你休想离开我半步!”萧北棠目光坚定退了几步,她沉声唤道:“小七。”

小七入内一礼。

“殿下。”

“自今日起,没有孤的允许,不许太女妃踏出梓晨宫半步!”

小七尴尬看一眼宋清浅,拱手应是。

宋清浅蹙起眉心:“萧北棠,你要禁我的足?”

“浅浅,你好好待在梓晨宫。”她说完退几步毅然决然离开。

不是她自私多疑,小七告诉她宋清浅那日见了陆无忧,她们聊了许久,聊的什么不得而知。

萧北棠一直隐而不发,她心里不是没有担心过。只是昨夜宋清浅热情温柔,比以往都要黏她,她以为过去了,她以为没什么事了。

陆无忧究竟是什么人?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总是让萧北棠觉得不安。

萧北棠觉得宋清浅从和她聊过就有些怪怪的。

萧北棠走后,宋清浅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出乎她意料,陛下为何也分不清轻重了呢!

她强行出门,小七展开双臂拦着。

“小七,你当真要拦我吗?”宋清浅冷冷看着她。

“太女妃,莫要为难臣!”小七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宋清浅拔出匕首抵在脖颈:“让开!”

小七惊惶万分,匆匆让了几步,劝道:“太女妃莫冲动,刀剑无眼!”

宋清浅一步步往前走,她一步步往后退,生怕她真的划伤自己。

出梓晨宫,宋清浅径直往永安宫去。

景帝一个人在,见到她来面上平静,好似不意外。

景帝看她一眼就将眼睛挪回奏折上,直言道:“浅浅,你不必来求朕。你和棠儿的事,朕不想干涉。”

“陛下。浅浅有些事想要告诉陛下。”宋清浅语气平和,不疾不徐。

景帝撂下奏折,缓缓开口:“你说。”

“殿下的小臂上自两年前突然生出一印记,六姨母说危及性命。怕是与国师所说影响寿数有关。若是不能有药,只怕难以活过而立。”

景帝眼底惊慌,宋清浅不会撒谎。

“玄机此刻在北梁,听说他已找齐了药,若是没猜错,应当是被禁锢起来,因而迟迟不归。”宋清浅之所以这样猜是因为陆无忧语中带恨,提起玄机她眼底愤愤,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她也不得而知。

“你如何得知?”景帝皱起眉心。

“戾王遗孤陆无忧前日告诉我此事,她也是同济会少主,与北梁勾结,意图谋逆。”

宋清浅一五一十告诉她,这件事不必瞒着景帝,有所防备再好不过。

“戾王遗孤?”景帝讶异的同时又面露疑色。。

宋清浅点头,说:“静妃想必也是她的人。”

“所以她那日说萧炎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是这个意思?”景帝犹疑的看着她,“你和戾王遗孤为何会相熟?”

“陆无忧曾是我的学生,她亲口告诉我。”

景帝暗忖片刻,问:“浅浅,你来同朕说这些,是想让朕提前防备?”

宋清浅提起裙边跪下:“陆无忧想我跟她走,既然许多事都不清楚,不如将计就计,我想亲去北梁,找到玄机,陆无忧既然说他已经研制出解药,我不想放过万一。”

景帝目光一凛,说:“不妥。此去凶险,棠儿她绝不会允。”

“陛下,殿下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题,还望陛下瞒着她。宋家到如今的地步,浅浅还恬居太女妃之位,深感不安,何况宋清许乃我胞兄,他犯得错,自是应当由宋家人弥补。”宋清浅愧疚无比。

她说:“阿娘将家中积蓄尽数拿出来是决心,浅浅自请去北梁亦是决心。宋家不会因为宋清许而转投外敌。”

“如今敌暗我明,北梁是何情况,一概不知,就算陆无忧是在诓我,我也得验证之后才知。我不想等答案,这对我来说,太过煎熬。”

“我也想亲自去见宋清许,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知,阿爹也写了封信,若能劝他回头,也算全了我与他兄妹情意。若他一心投敌,我拼死也要亲手杀了他。”

宋清浅轻叹:“只是这些事,殿下定然不会允准,我想她放我离宫,她不肯。若她知我是去北梁,怕是更加不会允。”

景帝忖了良久,说:“浅浅,宋家的死罪,朕已赦免,虽是流放,但你放心,朕不会让宋相有事。其余事也不该让你去承担,你还是听棠儿的吧。”

宋清浅见景帝丝毫不动摇,问:“倘若陆无忧说的是真的,明知有药却不去争取,陛下就忍心吗?”

景帝长叹一声:“是朕的错,害她吃了这许多苦,如今还要承受这些,既然知晓有药,朕拼尽全力也要拿到!可这不该让你去冒险。”

宋清浅目光灼灼:“殿下若有事,我也绝不独活。陆无忧心中爱慕于我,我此去未必就凶险,反而是难得的机会接近同济会核心,若她是诓我,我杀不了她也要一试。”

“浅浅,你可想过棠儿她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离开。”知女莫若母,景帝怎么会想不到萧北棠会如何?

宋清浅沉默片刻,低声道:“她若是能恨我,自是再好不过,好过自苦。”

景帝温声劝说:“此事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再商议商议。”

“来不及了,明日,陆无忧就要离开。”

宋清浅正色一拜,“即便陛下不允,浅浅也一定要走,只是浅浅希望陛下能安抚好殿下,莫叫她昏了头。”

景帝沉默不言,她如何保证安抚得了萧北棠。

“还请陛下顾全大局。”宋清浅最后一拜。

景帝长长叹一口气,心中万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