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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浅方才镇定,这会子心乱如麻,陆无忧说的是真的吗?那印子她得想法子问问六姨母。

萧北棠一直在等她,见她回来远远就迎上去。

她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抱的紧紧的,松一口气道:“你回来了。”

宋清浅笑笑:“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萧北棠也笑,温声问:“在宋府用膳了吗?”

她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笑里不那么轻松。

宋清浅摇头:“不曾。”

“走,我命人备了膳,你自起身到此刻,粒米还未进。”萧北棠攥着她的手,牵着她往宫里走。

萧北棠就坐在对面看着宋清浅用膳,殷切替她布菜。

宋清浅也不含糊,吃下许多,不想她担心。

“殿下,宋府方才来了消息,宋夫人中了毒,太医方才去看过了。”小一匆匆来报。

宋清浅怔愣当场。

萧北棠心急如焚,问:“怎么会中了毒?是自己服毒还是被人暗害?”

“应当是被人投了毒。”

“那宋夫人怎么样了?”

“太医说投毒之人并未打算要夫人性命,下毒的剂量极轻,因此夫人暂无大碍。”

宋清浅心里咯噔一下。陆无忧说的莫要后悔是指这个?

“备车。”萧北棠吩咐一声,起身扶宋清浅,“我陪你回去看看宋夫人。”

宋清浅面如死灰:“不必了。还请殿下嘱咐人仔细照料。”

她不能表现出惊惶,她不想陆无忧得逞,也不想萧北棠担心。

萧北棠觉得她有些奇怪,她如此孝顺如何能听闻母亲中毒而不去看她?

“殿下!”小二匆匆来报。

“又有何事?”萧北棠心里不安。

“静妃行刺未果,现在陛下宫中。陛下请您过去。”

宋清浅心头一凛,陆无忧到底插了多少暗桩?静妃竟也是她的人吗?

萧北棠牵着宋清浅快步往永安宫去。

一进殿门就瞧见静妃跪在殿中脊背板直,景帝眉头紧皱抱着皇后,皇后似乎惊魂未定。

“你为何要刺杀朕?”景帝横眉冷竖,怒不可遏。

静妃冷笑不止。

景帝怒意更甚:“你就不怕朕灭你刘家满门?”

静妃疯笑:“陛下最好快一点儿灭,好让我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

她连家人也不顾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恨成这样?

景帝冷声问:“你究竟是为什么?”

“当年若不是刘家倒戈,萧炎也不至兵败,我与他情投意合,我本该是他的妻子,却被先帝生生指给你做妾,你夺走他的一切,我如何能不恨?”

静妃恨到浑身发抖。

“所以你蛰伏了这么多年?怎么今日沉不住气了?”

静妃又哭又笑:“我本就不想活,若不是为了今日,我早随他而去。我只想看着刘家坠入深渊,看着你们死!”

“谁指使的你?”萧北棠沉声问她。

她蛰伏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就动手,莫不是投了北梁?

“他会回来,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萧璟,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静妃笑着说完,猝然站起身,毅然决然奔向柱子。

磕死当场。

景帝捂着皇后的眼睛,将她的头埋在胸前,不叫她看。

萧北棠抱着宋清浅,轻抚她背,温声说:“别怕。”

宋清浅和皇后见过生死,也历经过生死,远没有那么脆弱,只要不是危及她们的家人,她们没什么好怕的。

宋清浅在她怀里暗暗皱起了眉头。

陆无忧,在威胁她。

宫中加强了防卫,宋府也一样。可宋清浅心里仍惴惴不安,同济会江湖人士众多,不是正大光明的防卫能防的牢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道理宋清浅怎么会不懂呢!

侍卫将静妃的尸体拖出去,宫人打扫干净。

“事情如何了?”景帝问萧北棠。

萧北棠说:“子鸣他们明日便会请旨,保宋家不死应当不是问题。”

“请旨?”宋清浅听不明白。

“我让人伪造了宋清许的身份,就说他非是宋相亲生,实乃细作,潜伏多年,宋相是无辜受累。子鸣已联合往日受过宋相提携的门生,和平日朝中与宋相交好的大臣,一同签了名帖,为宋相求情。届时母皇顺水推舟,免去宋家死罪即可。”萧北棠解释一番。

她能做到的目前只有这样,即便说宋清许不是宋相亲子,宋相也脱不了失察之罪。

边关损失惨重,若不处置,也难堵住悠悠众口。

“只是浅浅,怕是免不了流放...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照料他们,不会叫他们有事,等事态平息,再接他们回来。”

通敌叛国,夷三族,如今只流放已十分难得,宋清浅怎么还会不满足。

宋清浅想了想摇摇头,说:“父亲不会同意。”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等宋夫人身体好一点,就将她接到身边来。”

萧北棠对她中毒一事耿耿于怀。

宋清浅未置可否,她也有私心,她也不想父母和家人将命搭进去。

当晚宋清浅写了封信,说:六姨母亲启,殿下身体越发疲惫,臂上的印子越发大了,先前姨母给的药她日日有吃,但不见成效,宫中近日生出许多事来,她也日日操心,更昏睡了一日,可否请姨母告知实情?

她自是骗姜六的,中州事情结束后,姜六将冰虫带走了三只,剩余几只嘱咐萧北棠隔段时间吃一只。

宋清浅派了人去芳儿的家乡去捉,只是夏季还要等上一年。

若陆无忧说的是真的,那,六姨母就是知道实情却不肯讲。

姜六很快回信:若遇不妥,可提前服食冰虫。我不日便到。

皇后几日前就去了信,想她来为萧北棠她们调理身体,好生个孩子。因此姜六本就已在途中。

姜六说到就到,第二日一早她就已在宫中。她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萧北棠诊脉。

诊过脉后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宋清浅,她将宋清浅叫到了偏殿。

“浅浅,脉象来看,似乎并未恶化?”姜六脱口而出。

恶化?

她看着宋清浅目光起疑忙就改口:“我的意思是,并无大碍?”

宋清浅从她一句话就明白了,说:“姨母不必再骗我,这印子,不是好事,对吗?”

姜六目光闪躲。

宋清浅认真说:“还请六姨母告知详情。”

姜六犹犹豫豫,最后也不打算瞒了,说:“二哥给我来信的时候,就说了不能告诉你们,我见到你们的时候没想到这印子已经这样了,若是长满手臂,代表此人油尽灯枯。”

宋清浅踉跄了一下,陆无忧说的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