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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许?他只一文官,负责粮草辎重,如何能叛国?”萧北棠不肯信。

“殿下明鉴,宋清许负责押送粮草辎重到虎贲军大营,补给却迟迟不到,碍于宋清许身份才不敢弹劾...”

萧北棠脑子乱做一团。

天才亮,宋濂便一身素衣,捧着乌纱,立于御阶之下请罪,朝野震惊。

宋清浅醒来的时候只觉眼皮沉沉,昨夜刚标记过,她尚有些虚弱。

小桃抹着眼泪跪在她床前将事情告诉了她。

宋清浅昏昏沉沉的脑袋陡然清醒。

她看着小桃,一言不发。

小桃声泪俱下:“相爷已亲自向陛下请罪,现已被陛下下狱。宋家也已被重兵看守起来。”

宋清浅面色惨白,哑声道:“更衣吧。”

外头仍旧晴空万里,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天为何就变了。

宋清浅刚出寝殿的门,萧北棠就回来了,远远瞧见她一脸凝重走到门口,见到宋清浅立刻换了副笑颜。

“怎么不多歇一会儿?”萧北棠上前扶着她。

宋清浅扯唇笑了一下:“睡了挺久了。”

萧北棠犹豫再三,说:“近日天儿好,镜湖的景色定然极美,我让小桃她们收拾些东西,你去镜湖住上几日?散散心如何?”

她说的是你,不是我们,宋清浅一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前朝如今只怕已对宋家口诛笔伐,她这个太女妃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呢?

她想让她避祸。

“算了吧,我一个人去也无趣。”

萧北棠笑笑:“我这几日怕是不得空,过些日子,过些日子我陪你去。我听说镜湖...”

宋清浅轻声开口打断:“殿下。”

萧北棠心头一凛。

“我想回一趟宋家。”

萧北棠尴尬笑了笑,说:“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标记后,身体尚需恢复,过几日好吗?过几日我陪你回去?”

宋清浅艰涩开口:“我想回去,看看母亲,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怕她难以承受。”

她也知道她开口问已然是坏了宫规,宋家如今背上叛国罪名,她身为宫妃哪里还能出得宫去?

萧北棠知道她怕是已经听说了,笑了笑,抱着她说:“好,我陪你回去。”

宋清浅攥着她的手:“我想自己去。”

萧北棠皱起眉头,她陪着宋清浅,那些难听话落不到宋清浅耳朵里,可她一个人回去,不知道要听多少污言秽语。

宋清浅笑的明艳,在冬日里依旧温暖,她说:“殿下该知道,我没那么脆弱。”

萧北棠犹豫着不肯松口。

宋清浅罕见的软磨硬泡:“让我去吧好不好?我看过母亲,立刻就回来。”

萧北棠同意了,吩咐了小七跟着她。

宋家被重兵团团围住,戒备森严,来往路人远远看着,低声议论。

宋清浅的车驾到门口也是出示萧北棠给的令牌也能进去。

宋夫人一直坐在前厅,突逢巨变府内下人惊惧不已。

宋清浅缓步入内,生怕惊扰宋夫人:“阿娘。”

宋夫人眼底晦暗,抬头看见是宋清浅,顿时眼泪决堤。

宋清浅抱着她良久,她哭了良久。

平复下来后,宋夫人哽咽,不能理解的说:“你说你哥他为什么要叛国?他连父母家人都不管不顾了吗?”

宋清浅轻叹一口气:“我以为他只是怨恨,却没想到,他竟怨恨至此。”

宋夫人拧眉怒斥:“怨恨?怨恨王家?还是怨恨你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宋夫人抓着宋清浅的手,泣声说:“浅浅,叛国是大罪,是要夷三族的,我生出这样的儿子,死了活该,可你有什么错?”

宋清浅温声宽慰:“阿娘,事情还没有定论。”

宋夫人摇摇头,抓着她的胳膊,说:“浅浅,殿下她会护着你的,对吗?”

宋清浅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阿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怕。”

怕也怕不来。

宽慰宋夫人许久,宋清浅才离开宋府。

她刚登上车,就被人拦下来。

“是陆无忧。”武三七小声禀告。

又是她?她拦车做什么?

“无忧有话同先生说。”

宋清浅冷淡道:“若是叙旧就算了,我还有事。”

陆无忧走到小窗前,低声说:“事关宋清许,先生不想知道吗?”

陆无忧到底是什么人?上次漠城遇到就觉得蹊跷,如今她又说知道宋清许的事?

“还请宋先生到无忧府上一叙。”

宋清浅语气疏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陆无忧问:“先生即便不想知道宋清许现下在何处,难道也不想知道姜棠手臂上的印子是何缘故?。”

印子,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印子?

“陆无忧,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无忧拱手一拜:“无忧在拾欢苑恭候先生。”

她说完径直离开。

宋清浅思忖良久,要不要去?

宋清浅犹豫许久才决定去一趟,她总觉得陆无忧奇怪。

拾欢苑,一进门宋清浅就被人领着进去,陆无忧好像料定她会来。

陆无忧挽着衣袖悠闲的泡着茶,瞧见宋清浅来了,抬眼笑了一下。

“先生请坐。”陆无忧气定神闲,丝毫不急于说正事。

宋清浅不想多待,说:“直说吧。”

陆无忧将清澈的茶水放到对面,笑着问:“先生这么着急回去吗?”

“你若不说,我便回去了。”

她不想萧北棠担心,于礼而言,她也不该出来与人私会。

“先生。”陆无忧站起身。

宋清浅回身看着她。

“令兄如今已在北梁境内。”陆无忧开门见山。

宋清浅皱了皱眉头:“你如何得知?”

陆无忧神色淡然:“我是同济会的人。”

宋清浅并不意外,神色如常。

陆无忧笑了一下:“看来先生早猜到了。”

“并非早猜到,只是你既然说宋清许在北梁,那么你,应当也是北梁人。”

陆无忧摇头,正色说:“我是大禹人。”

宋清浅不齿道:“蛇鼠一窝,通敌叛国。”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陆无忧冷笑着坐下来,“宋先生还是坐吧。无忧有许多话想与先生说。”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宋清浅拂袖欲走。

陆无忧撸开衣袖:“先生,认得这个印子吗?”

宋清浅回头看见她小臂上的印子,愣了一下。

和萧北棠先前的一样。

“我知道,先生对这个印子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