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再次知道欣荣的情况的时候,已经是绵熙成亲之后的事了。
因为乾隆有旨,珂里叶特氏三代以内不许科举做官,再加上这么多年愉贵人禁足雨花阁,小燕子是一点都不知道那边的事情,这一次会有消息还是愉贵人的兄长,也就是欣荣的公爹去世,那边试图给愉贵人和永琪消息,小燕子才知道了一点。
倒不是永琪说的,这些年夫妻和美,永琪早就想不起来那些糟心的人或者事情了,是送信来的人说的。
送信的是愉贵人的二外甥,也就是永琪的二表兄。永琪没有在荣亲王府见人,而是选择了会宾楼。见面那天,永琪带上了小燕子。
“王爷,福晋!”来人态度还算可以,没有什么怨怼之色,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不怨还是不敢表现出怨来。
“二表兄。”永琪态度平常:“舅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表兄节哀。”
话落,包厢之中一片寂静,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年少之时就不曾熟识,事到如今就更加的陌生了,相对而坐就只剩下尴尬了。
最后还是小燕子拽了拽永琪的衣袖,才打破了这僵局。
“二表兄,不知舅舅临终前,可有什么遗言?大表哥的孙子也快进学了吧!”
“有什么遗言又有什么用?”他的语气里到底还是带出了一丝不满,倒不是对着永琪来的:“家里已经不是当年我母亲说了算了的模样了。”
“珂里叶特氏为何落得如此地步,王爷您是清楚的。姑母,愉贵人做错了事,牵连了家里我们都清楚,能留下一条命来,已经是皇上开恩了。”
“虽然三代以内不能入仕,但当时大哥的儿子已经十多岁了,等到大哥的孙子成人也不过二三十年的时间,就能再有机会了。”
“可是,皇上给老三选的那个媳妇,实在是,实在是”
还没说几句,眼泪就来了,声音也哽咽了,小燕子和永琪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当年索绰罗氏在宫里面都做了什么,是怎么拿愉贵人做跳板,又是怎么算计王爷的,皇上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了,我们对索绰罗氏虽然心有芥蒂,但也没有一味的排挤。”
“尤其是索绰罗氏进门之后,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对三弟都挑不出一丝差错来,我们都以为她之前做错了事也是为了家族荣耀,如今那些都是不可能了,自然也就会歇了心思。”
“我们都以为索绰罗氏改好了的,三弟在赐婚之前既无心悦之人也无定亲之约,母亲也不曾给他房里放过人,她和三弟也琴瑟和鸣过一阵子。”
“谁承想这位到底是个心大的!”二表兄说着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小燕子:“我和大哥家的姑娘年纪不合适,倒是索绰罗氏还有二叔家的一位侄女儿年纪可以,不知道索绰罗氏是怎么说服了二叔,竟然将姑娘交予索绰罗氏教导。”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几个姑娘的言行举止,完全就是按照京中贵人的喜好来培养的。”
“我们也才知道,她竟然打算着将姑娘送上京来的打算。”
二表兄的话含蓄,但永琪和小燕子的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自然也明白欣荣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送上京来?走谁的路子?”
“······”
“三表弟就这么由着她折腾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永琪皱眉,已经是有些不悦了。
“他?哼!不怕王爷笑话,当年没出事的时候,多少人都说他有多么厉害,比阿玛强多少,如今被索绰罗氏带的也开始想着这些手段了,满心满眼都是荣华权势。”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想要通过十五阿哥那里提前得以任用。”
“还有索绰罗氏在娘家时的表哥牵线,索绰罗氏还做了一些律法不容的事情!我额娘的话,他们夫妻如今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迎着永琪不悦的目光,二表兄突然来了一句:“王爷不必担心,等我回去之后大概就能听到几位侄女定亲的消息了。”
回了荣亲王府,小燕子看着仍旧不开心的永琪,故意有些酸酸的开口:“怎么这是知道人家有上进心,后悔了,不开心了?”
“小燕子!”永琪无奈的点了小燕子的额头一下,就像是他们还年轻的时候那样:“不许胡说,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我怎么可能后悔!”
“那你在想什么?”
“只是感慨舅舅一家落到了这样的结果。”
“嗯?”小燕子没明白,永琪也没有多说。
倒是后来在愉贵人知道了那些消息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小燕子才知道,那日那人说回去之后就能知道侄女定亲了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永琪的舅母,愉贵人的大嫂其实也不大好了,在派人来京城之前那位就做好了准备处理掉欣荣了。
那日在会宾楼,永琪的二表兄说的话半真半假。欣荣在珂里叶特氏的日子一开始并不算是难过,大家都当她是被家中父母给教坏了,时间长了总能扳过来或者就认命了。
谁承想欣荣倒是个能忍的,一开始还伏低做小,不管怎么教导都答应着,做出一副我改了的表现,等到欣荣生下一子一女之后,就将自己的那份期望放到了孩子身上。
严格要求孩子不算什么,直到她们无意间听到欣荣的打算,竟然想要培养一个姑娘通过观保的关系送进宫去,她们才知道这位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那些念头。
等到永琪再告诉小燕子珂里叶特氏来信的时候,来的就是欣荣的死讯了,看着永琪无比厌恶的表情,小燕子纵使不知道欣荣到底给你了什么,也能猜测出一定是做了什么恶心人且违法的事情,不然不至于让愉贵人的大嫂临死之前还要把她带下去。
随着孩子们的年龄增长,小燕子也知道了有些人家对女儿的培养和期许。小燕子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变成欣荣那样的人,自己的女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