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既然觉得不能把瑶瑶送庄子上去，正好还有个地方，是我娘家那儿。瑶瑶长这么大估计都没去过，这下正好能去看看。”柳琳琅温婉笑着。
柳琳琅的娘家？
姜妤一愣，许久不能反应过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柳琳琅应该是出自大家族，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主动来往过。大家也都分不清这个柳家究竟是京城的柳家，还是平羌的柳家，又或者是哪个隐世大族的柳家。
直至此刻，她点出来。
“瑶瑶，阿妤千里迢迢赶回来，也累的不轻了，你也莫要再折腾她了，让她回去歇着吧。”她带着笑，不知为何却让姜妤觉得其中潜藏着点威胁的意思。
柳琳琅又看向姜妤，依旧温和，“阿妤也是，瑶瑶的亲外祖家，你去也不合适，正好我娘家人也念叨着她呢。”
她捂着嘴巴偷笑，这一刻的她好像不再顾忌什么，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母亲。”屋外响起姜卿皎的声音。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柳琳琅。
她的余光里似乎也看见了姜妤。
【姜卿皎好感＋20】
【当前姜卿皎好感：60】
姜妤此时也顾不上突如其来的加好感，只下意识抓住姜卿瑶的手，生怕她会被人带走。
姜卿皎似乎毫无察觉，一步步走向柳琳琅，“母亲，瑶瑶还是在府上静养的好。若是在去外祖家的路上瑶瑶犯了病，那就不好了。”
柳琳琅面对长女时，神情很是柔和，“皎皎，你怎么来了。”
姜卿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母亲，让瑶瑶继续在家里养着吧，多安排点人，别将她放出去就好了。”
柳琳琅还是迟疑，直至姜卿皎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她方才应下。
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看着姜卿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姜妤心有惴惴，毕竟这眼神，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个看女儿的眼神。
去外祖家这件事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姜妤还想再多陪陪姜卿瑶时，就听柳琳琅道，“阿妤，因着皎皎的话，我才没送瑶瑶去我娘家。若是你还要在这儿继续留下去让瑶瑶不能好好养病，我只能继续把瑶瑶送过去了。”
姜妤一瞬收敛了所有的动作，应下了她的话，还不等她对姜卿瑶说上两句什么，她就已经被人隔绝在外，再不能进去。
姜妤回自己的小院时，宜春领着两个泪盈盈的丫鬟上前。
还不等姜妤感慨，她便注意到宜春的腿似乎不太对劲，看着有些跛脚。
不过她本人似乎对这种跛脚无所察觉，依旧像是没事人般走到姜妤身边，“姑娘，您回来了。”
“你的腿？”
宜春看了看，笑得无所谓，“无碍，姑娘之前不是让奴婢去姨娘生前的庄子上看看吗？可惜姨娘故去太久，庄子有别人称霸王。”
“奴婢本意是找人驱赶他们来着，结果没注意，竟是遭人打断了腿。虽然最后治好了，但到底落下了腿疾。”她说着也不免有些紧张，“所以姑娘会嫌弃奴婢吗？”
“奴婢之后恐怕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凡事都能做到了。”
姜妤不免有些泪目，心中的愧怍感几乎要将她给淹没，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宜春才好。
本就是她的猜忌才让宜春去庄子上的，眼下她伤了腿的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埋怨她，而是怕自己会觉得她麻烦。
姜妤恨不能回到六个月前，告诉自己别这么做。
“抱歉。”她说。
宜春一愣，“姑娘瞎说什么呢，哪有做主子的给下人道歉的。再说了，这本就是我时运不济，也许换了别人就不会这样。”
她笑眯眯的，“再说了，姑娘是个好主子。一贯体贴我们这些个做丫鬟的，总不会把我这个一等丫鬟贬到其他地方，说不准我的活还会少了。你们说，是不是？”
她问着一旁还在流眼泪的敛夏和今秋。
两人根本说不出话，只感觉万分心酸，哽咽许久，才憋出一句“姑娘”。
姜妤也不敢说话，沉默着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行了，你们两个，姑娘回来是大好的日子。马上姑娘过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过寿？
姜妤一愣。
“我吗？”
宜春回，“是啊，姑娘忘记了吗。八月十九，是姑娘的生辰。奴婢起初还担心姑娘赶不上，现在想来是多心了。”
八月十九？
特别巧，姜妤在现实中也是这个日子生日。
不过这个日子过得都挺简单的，院里买不起蛋糕，所以只有院长会自己做一碗面条，但上面会卧着两个鸡蛋。
唯一不简单的就是，每一个她的生日都会有陌生人寄来一份礼物。
不是多华贵，但一定是姜妤最最想要的——
一支钢笔，一条裙子或者是一个小蛋糕……
姜妤好像突然知道卫长舒为什么会这么急着赶回来了。
*
宜春的事情让姜妤想了许久该如何解决。
她不是个会逃避问题不去解决的人，于是自己先备出一部分银子，准备拿给宜春。日后她也可以拿着这笔银子讨生活，晚年也不会再有问题。
至于其他的，姜妤将她叫到身前，问她，“你之后想在哪里做事，又做些什么，挑些轻松点的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安排。”
宜春没什么犹豫，当即磕头谢恩，随后道，“奴婢只想留守在姑娘身边，若说什么想的。奴婢去了姨娘生前的庄子，看到一些故景，也有些心生怀念。望只望姑娘能准奴婢守着姨娘的东西，好让奴婢时时看着，心中也能多点慰藉。”
姜妤深深看了她一眼，宜春没注意，毕竟她此时此刻正头埋着跪在地上。
许久见姜妤没说话，她才又道，“姑娘，是奴婢冒犯了吗？”
她显然有些局促不安，久未得到回应，这对于一个一直备受依赖的丫鬟来说，确实让人感到压力。
她如今会惶恐也正常。
许久，姜妤才道，“那就顺你的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