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妤也清楚这是因为姜卿瑶在担心自己，伸手擦拭了她眼角划过的泪水。
“我如今也已经没事了，更何况，也不关大姐姐的事情。”姜妤轻声道，只不过哪怕声音再轻，房中人也都可以听到。
姜妤觉着自己救就是救了，也没必要再去深究什么东西。
若是一定人人做善事都要讨论个子丑寅卯出来，那么做善事的成本就会极大程度的提高。
她的余光中也看到了姜卿皎，弯了弯唇，却没了先前那么的亲近。姿态间显得有些疏离，却正好维持了一个社交间该有的距离。
自那日她撂下狠话之后，姜妤的态度好像就是如此了，不亲近但也不会特意远离。
姜卿皎不知该如何说清此刻心中的怔忡，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不适应。明明先前还叽叽喳喳，明媚的少女此刻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与她只维持面子上的功夫。
她垂了眼，来之前已经想好的说辞，在此刻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张口了。
“……你好好休息吧。”她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
姜卿瑶在原地气得跳脚，“有她这么做长姐的吗！真是不把你的命当命，连声谢谢都没有！”
姜妤没回话，还在为刚刚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所震惊。
【姜卿皎好感＋5】
【当前姜卿皎好感：5】
这，这就正好感了？
姜妤不信邪地点开看了看，果然显示着是5的正好感。
之前多达－999的好感，如今竟然转瞬扭转回来了，而且居然高达5点。
要知道正好感的上限可就是100。
而且隶属于她们这种反派部门的，基本都是负好感，为数不多的但凡控制在两位数的负好感，说出去都是要被人羡慕的。
而且正好感可不仅仅只是这么点功能。
此前有太多反派部门的员工抗议，她们的工作又辛苦屁事又多，加上最后还得因为时不时原因扣钱，最后领到的工资比起其他部门的人可少太多了。
众怒之下，快穿局不得已，出了一个只属于反派部门的兑换商店。
可以凭借小世界里重要角色的正向好感度兑换奖励，极其丰富，每一样折算下来最次的都有几千块。
什么一月豪华海景房，一年伙食费全包，某奢牌包包。
眼看着这么大方，抗议声这才消下去。可等到做任务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
重要角色的正向好感，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存在。
她们是什么，她们是恶毒反派，无恶不作，甚至有的是上不得台面的脸谱化炮灰。
哪怕是洗心革面，准备从头做人，专门刷好感，都会被怀疑是不是另外有阴谋。
这个时候她们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快穿局的诡计啊，就是算准了她们只能看，不能吃。
姜妤当时入职看到这项福利还跃跃欲试，想着自己或多或少是不是也能捞点奖励。结果就听上司冰冷地阐述了这么多年毫无任何人在快穿局上薅到羊毛的事。
姜妤一下就冷静了。
直到现在，看到那晃眼“5”，姜妤又不冷静了。
她忍不住摇了摇旁边的姜卿瑶，“你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姜卿瑶狠狠瞪了她一眼，“对，可不是在做梦吗。你啊，继续睡着吧，什么时候大姐姐把你害死了你也还是在做梦。”
说完这话，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抿着唇，生生把眼给憋红了。
她换了个话题，虽然有些生硬别扭，但此刻用来缓解眼下的尴尬再合适不过，“对了，贺婉接下去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能怎么办，看她愿意认下哪个罪咯。”姜卿瑶道。
“若是她承认自己要谋害未来储君，即便身后有个长勇伯的爹在，那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更何况受害者可不止太子呢。”
这还包括相府两位姑娘，一个是扬名京城，在皇宫那儿都挂了名的长女；一个是虽然名声不显，但备受宠爱，甚至还订了门好亲事的幺女。
这罪责可不是她一个伯府女儿能轻易担待的。
她复又冷笑两声，“若是承认想要勾引太子，别说她自己了，就是她身后的伯府也落不到一个好。把手伸向储君的后院去了，长勇伯的图谋可不小呢。”
“更何况，她还尚未出阁，就能寡鲜廉耻到去给人下药，你说她日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时下风气已经开放许多，已经不至于动不动就让女子沉塘之类，多的是会让丢了颜面的女子去庄子上，或是打发她远嫁，寻个殷实人家。
可贺婉这事不同，公然犯下如此罪责，哪怕长勇伯愿意为了这个女儿放弃爵位，也不可能救下她。
更何况，
长勇伯舍得吗？
……
长勇伯，长勇伯他还真舍得。
事情发酵两天，又事关他，长勇伯贺宇即便是不想知道都难。
他愁的两天没吃好饭，自然也没空钻到女人窝里去嬉闹。
贺婉的生母刘姨娘哭得期期艾艾，只求着让他能救下贺婉。
贺宇自然也心疼啊，又心疼自己的女人，又心疼自己的女儿。
他对贺婉毋庸置疑是疼爱的，不然也养不出她如此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才敢伸手向太子。
“我们婉儿一定是被人冤枉的，这孩子从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她怎么有心做这样的人。当然是有人冤枉她啊，可怜我们婉儿到现在还在牢里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受苦。”
贺宇听得脸上全是怜惜，生怕自己宠爱的女儿到那全是犯了该死的罪的贱民堆里沾了晦气。
他一咬牙，“我现在就进宫。”
“够了！”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贺霆终于开了口，他是贺宇二子，亦是贺婉兄长。
此刻也是一副眉头紧锁样，“爹可为儿子着想过，本来陛下就在为妹妹的事情所动怒，眼下您还要去添把火。”
“若是后面陛下动了气，真削了咱家的爵怎么办。”他可还没能承袭爵位呢。
贺宇一拍手，“那你们说该怎么办，真让婉儿在牢里待着不成。”
贺霆压下眉眼间的烦躁，他自然也是疼爱妹妹的，可若是前程和妹妹中必定要选一个。
那么为他牺牲，妹妹肯定也愿意吧。
若是让人知道，他也参与在了这场案子里，他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再说吧，妹妹到底是我们伯府的人，狱卒肯定不敢多为难她。”贺霆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赶紧解决掉贺婉，别的事情自然不被他放在心上。
贺宇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赶紧准备去打点打点，好让贺婉能舒服点。
待人一走，贺霆便打定了主意，他走向刘姨娘，“妹妹已经是颗废子了，万万不能再留下了。”
刘姨娘愣了，眼泪还挂着，“霆儿，你什么意思？那可是你亲妹妹啊。”
事到如今，贺霆将如何与贺婉密谋的事情全数说了。
刘姨娘急得不行，“这，这可怎么办啊。”
“姨娘，儿子也不想的啊，可是没办法了。若是妹妹在牢里受不住，把儿子也一块说了怎么办。”贺霆又道，“父亲也是糊涂，怎么能轻易拿爵位开玩笑。”
眼瞧着刘姨娘还在犹豫，贺霆又道，“姨娘！您可要想清楚了，儿子的前程可就系在您手上了。”
刘姨娘魂不守舍的，但看着是松动了，只是为人母的，真到了放弃孩子时，还是忍不住痛苦，“你让我，让我想想，我仔细想想。”
贺霆大概知道最终的结局了，原先压抑的情绪此时一扫而空，他也由着姨娘想。自己领着下人出去了，行至一半，他拍拍身边下人的肩膀。
“还是你想的周到，妹妹没了还可以再生，若是我的爵位没了那可怎么办。”
下人一笑，眸子里飞速掠过一抹不屑，“还是公子有魄力，晓得当断即断。”
贺霆唏嘘一声，“待日后我成了小伯爷，定会好好为婉儿做一场法事。”
“公子英明。”
“对了，偏院那个怎么样了？”
“大公子啊，自然是比不得您的，现在还在抄书呢。”
……
*
姜妤睡了两日，最想吃点热乎乎的，在她刚提了自己的诉求。
马上就有人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汤，姜妤傻了，木愣愣地看过去。
霜月笑得一脸灿烂，“姑娘，晓得您病中最想喝这一口，奴婢特意蹲在厨房外，确保这第一盅就是您的。”
姜妤沉默，而见她不说话，霜月作势就要喂给她。
在汤匙离姜妤只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先有一只手夺过了那把汤匙。
“不想喝就算了，重新取点别的吃。”
姜妤有些惊喜，感激地看了眼说这话的卫长舒。
被夺过汤匙的霜月脸色阴沉一瞬，很快又笑着，“卫公子说笑了，姑娘可喜欢了，之前还不忘念叨。”
卫长舒睨了他一眼，明明没什么情绪，反而让霜月觉得像是在嘲讽自己。
姜妤不由看看卫长舒，又看看霜月。
复又摸了摸鼻子。
是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这两人好像要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