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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轻微晃动,末端裹着小纸条的筷子敲在六楼的外窗上。

岑臻推开窗户取走纸条,展开一看,立即开始部署:“准备接应,舒弛和梵梵要跳下来。”

“跳下来?”丁?走到窗边,试着探出脑袋观察左右,丧尸邻居都不在,他才放心地仰望楼上。

绳子正贴着外墙往回收,那根筷子偶尔碰撞在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直到绳子完全收回去,他才收回脑袋倚靠在窗边:“不愧是我弛姐,这么猛。”

虽然只有两层楼的距离,但不能完全排除不定因素。

毕竟其余几户窗户紧闭一直没动静,丧尸当前,人性不太能经得起考验。

八楼。

梵梵绑好绳结后,纪舒弛又检查了一遍。

十字架擀面杖卡在卫生间的那道门后,两人用蛮力才把门强行关上。

待会儿方便能从这里借力,不然绳子的另一头光靠人是拉不住的。

梵梵指了下窗口:“舒弛姐,要不你先跳,我垫后,万一有情况我溜得也很快的。”

“不用,当下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成功跳进六楼那扇窗户,”纪舒弛又给她两把不锈钢叉子,“防身用,如果有外力阻挠,扎就是了。”

梵梵接过叉子卡在袖口的束带上:“你还有吗?”

“有,放心。”

嘭——

又有丧尸开始撞门了。

纪舒弛推了下梵梵:“行动。”

嘭——嘭——

入户门中间有轻微的凸起,足以见得撞门的力道有多大。

梵梵不再犹豫,助跑两步后借着花盆台跨上窗台,背过身往外一跃,脚尖轻轻地抵在外墙上。

丧尸们还在撞门,她来不及缓冲,微微松开抓紧绳子的手往下滑,经过七楼时看到了三个活人。

他们也看到了梵梵,甚至隐藏在阴影里的人还在说着什么。

梵梵不太关心他们,毕竟她俩往七楼窗户上扔筷子的时候,他们一秒钟都没出现过。

她加速往下滑,尤清宜和岑臻他们早就等在窗边了,见她下来马上拽住她的脚往屋里拉。

尤清宜伸出手去,小声道:“梵梵,抱住我。”

梵梵松开绳子,一把揽住尤清宜的肩颈,稳稳坐在窗台上:“谢谢你们,快,我得解了绳子让舒弛姐下来,八楼的丧尸会撞门。”

她这么一说,尤清宜直接上手去帮她解绳子。

绳子解下来后,梵梵往下扯了两下。

纪舒弛收到梵梵给的信号,立马双手轮换着往回收绳子。

忽然,绳子被重重往下扯住。

她跑到窗户边,看到了七楼的窗户推开了三分之一,里面的住户没有出来,隐约能看到窗户里面有两只手紧紧拽着绳子。

纪舒弛面色一沉,从裤兜里取出厨房剪骨刀一刀把绳子剪短,随即没有一丝犹豫地跑回卫生间门口,双手扯着绳子用力顿了两下。

确认里面的擀面杖没有脱力后,纪舒弛紧盯着持续被撞击的入户大门,双手不间歇地在腰间打结。

等她下去六楼和队友们会合后,这截绳子也就不再需要了,因此她直接打了死结。

嘭——

入户门中间被撞得往内拱起,上下天地锁还苦苦支撑着门板,门后的餐桌被撞得移动了小半米,最终卡在拐角处。

数只青灰色的手掌从拱起的门板两侧的缝隙中伸进来。

他们的指甲泛着可怕的灰黑色,手背上血管变得特别明显,五指大张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纪舒弛看了最后一眼,助跑冲向窗边,转身一跃跳出窗口。

与此同时,有一只缺了半边肩膀的丧尸挤进屋来,伸直手朝这边扑过来。

纪舒弛立马往下滑,就在经过七楼窗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忽然拉开窗户,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要不是纪舒弛刹车及时,只怕要来个倒栽葱。

她一脚蹬在墙上,另一只脚重重踹向七楼的住户:“松开!”

屋里三个人,一个大人,一个看起来是姐姐,约莫上中学的年纪,最小的那个看起来还是幼儿园的崽。

三个人里,就属这个崽表情最狠。

明明还要借助别的东西才能站在窗边,却五官都在用力,仿佛不把纪舒弛拉下水誓不罢休。

果然危险来临时最考验人性。

岑臻在下方久等不来纪舒弛,探头出去就看见了这一幕,他忙敲了敲外墙引起她注意,无声问道:怎么了?

纪舒弛垂眸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手。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把我的孩子带走就行,我、我可以不走的。”

说话的是屋里唯一的大人,唯一的妈妈。

这位妈妈嘴里的说着服软的话,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可脚腕传来的足以阻断血液流通的力道却让纪舒弛笑了。

她又蹬了一下脚,笑着反问:“带你的孩子走?”

七楼妈妈重重点头,嘴皮已经微微皲裂:“不用你带全部的,”她松开一只手把小儿子往前推了点,“就带我的小儿子就好,他比较轻,很听话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纪舒弛微微一笑。

很听话?不见得。

就刚才想拉她共沉沦的狠劲,纪舒弛就知道这种小孩必定是白眼狼,前一秒她救走他,后一秒就会背刺她。

她又不傻。

“嗬嗬——”

头上传来丧尸从喉管里涌出来的刺耳声音,纪舒弛抬头看了一眼。

三只,短短一会儿,竟然就钻进来三只丧尸。

还好跳得快。

她转了转脚踝,对七楼妈妈说:“松开,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儿子扔下去。”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他一个小孩子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七楼妈妈的表情逐渐狰狞,就像他们经历磨难都是拜纪舒弛所赐。

她身后的大女儿却顶着麻木空洞的眼神,对着纪舒弛自嘲一笑。

一家人在一起困了这么多天,为了照顾妈妈和弟弟,她每天水喝不了两口,食物也是吃得最少的。

她总说自己不饿,难道真的不饿吗?

可是看到生机的时候,她没想到妈妈却第一个放弃她。

明明她也是妈妈的女儿啊。

“喂,”纪舒弛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自己分装的三分之一瓶矿泉水,“如果不甘心,就别放弃。”

说完,她就把水瓶径直朝姐姐扔去。

姐姐下意识松开手去接水瓶,没想到她的妈妈却更先一步伸出手去。

脚踝上的力道一松,纪舒弛一脚踹在七楼妈妈的肩膀上,在她抢到水瓶之前把她踹倒。

水瓶成功到了大女儿手中。

纪舒弛继续往下滑行:“我们一定会逃出这里,你如果不愿意死在这里就要打起精神来,先学会自救。”

没有再耽误时间,纪舒弛松手滑到六楼窗口。

岑臻已经伸手出来做好接应她的准备了。

嗬嗬——

六楼右手边的窗户猝不及防地探出半截丧尸身体,抓住了纪舒弛的脚。

说时迟那时快,纪舒弛立马抽出袜子里的筷子,侧腰一下扎进那只丧尸的眼眶里。

黑红的血液顺着窟窿争先恐后涌出来,她嫌弃地咧了下嘴,右脚往外一勾,左脚重重一踹,径直把那只丧尸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