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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半个月后,刚结束线上会议的程星欣,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耳边突然响起“叮咚”一声信息声。

“宝宝,我下午三点到,记得给我留门哦~” 苏瑾的信息跃入眼帘。

留门?她心中泛起一阵嫌弃。

回你自己家去!

回想起之前回北京的时候,她坚决地从苏瑾那里取回了家里的备用钥匙,拒绝了他的任何“闹腾”。

对这种男人,必须给予适当的“教训”,否则他会更加得寸进尺。

下午三点,门铃忽然响起。

尽管嘴上说着不给苏瑾开门,但程星欣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动摇。她走到门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然而,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气氛降到了冰点。一时间,无人开口。

站在后面的余嘉成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星欣妹妹,阿姨想来看看你。”

程星欣默不作声,内心深处的记忆被无情地勾起,那段鲜血淋漓的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

客厅中,母女俩对坐如楚汉分界线,气氛紧绷而尴尬。

坐在程星欣对面的女人,装扮得精致而高贵,岁月似乎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尽管已经年近六十,但她的容颜宛如四十岁的少妇。然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耐与冷漠交织。

邱玉目光直视着面前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至极的女儿。改嫁后,无论是丈夫还是孩子,都对她迁就备至。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即便儿子在旁边给她使眼色,她依旧倔强地保持着自己的态度。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冷淡,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仇人,“怎么?养了你这么多年,连一声‘妈’都不会喊了吗?”

程星欣轻轻地笑了一声,但她的回应却透露出无尽的心酸,“妈妈?我记得我在18岁那年就已经失去了。”

邱母闻言,心中的怒火腾腾燃起,她不客气地反驳:“送你读书,怎么读到‘娱乐圈’去了?看来在程家确实没有把你教养好。”

程星欣的眼神顿时变得漠然,她盯着邱母,程家对她而言是生命中不可触碰的底线,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它,哪怕是面前的这位女人。

“是,我是没教养,但我也一样活到了现在。那么,请问,我没教养是谁的错?”她的语气中,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哀伤和愤怒。

余嘉成、余嘉年及其妻子们坐在一旁,内心惊恐万分:完了!父亲交代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他们纷纷起身,想要缓和这紧张的气氛,但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你父亲……”邱母试图以程父为说辞,然而,她却不知父亲在程星欣心中始终是永远拔除不了的刺。

一提到“父亲”这两个字,程星欣的声音便嘶哑而刺耳地响起:“你不配提我父亲!”

这句话在客厅中回荡,震惊了所有人。程星欣的脸上写满了沉痛与愤怒,她的情绪如此强烈,仿佛能感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刚到门口的苏瑾也被这气氛所惊讶到,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刺耳的声音,但是心里免不了对她的心疼。他原本对门口那辆陌生的车感到好奇,刚踏入家门就听到程星欣的那句话,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在听到程星欣接下来的话后,停下了脚步。

“18岁那年,你毫不犹豫地离开,那一瞬间,你就已经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程星欣的眼神坚定而冷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邱母“嚯”地一声站起身,手指指着程星欣,气得全身颤抖,“你……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的愤怒情绪如此强烈,连一旁的余家人都感到难以控制。看这母女俩的关系如此紧张,他们连忙通知了余父。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苏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于是立刻将情况告知了程梓清。

程星欣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看了父亲给我的信。”

邱母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程星欣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讽刺。

“我曾经觉得自己很可笑,生活在一个自我认为温馨的家庭里。”程星欣开始回忆过去,“小时候,您总是对我要求严格,您的笑容往往只留给外人看。我和父亲在您眼里,或许只是施舍的对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总是告诉自己,没关系,妈妈只是对我严格而已。家里有一个慈爱的父亲,就应该有一个严厉的母亲来平衡。”

“但是,当我看了父亲给我的信后,我才意识到那张家里三口人的照片仿佛在嘲笑我小时候那幼稚的想法。”程星欣的眼神变得坚定,“你不爱他,所以理所当然地也不爱我,是吗?”

她的质问声音清脆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强烈波动,邱母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程星欣继续说道:“父亲深爱你,所以他一直在迁就你,但你呢?你把他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甚至从未真正珍惜过。”

她语气中的责备与不解愈发明显:“这段婚姻里,究竟是我父亲对不住你,还是你对不住我父亲?他为你付出了所有,可你给予他的又是什么呢?”

邱母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程星欣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父亲出事的那一刻,你恨我。你认为是我害了他,是我让他陷入了危险,从而打破了你的幻想。”

她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尤其是邱母。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难堪。

程星欣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邱母的眼睛,继续质问道:“你恨我闹着父亲出去过生日,你认为如果我没有这样做,父亲就不会遭遇车祸,你就不会因为你后来做的事情而心生愧疚和恐惧,对吗?”

邱母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程星欣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仿佛看穿了邱母内心的秘密。

“你……你怎么会知道?”邱母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一丝慌乱。

程星欣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讥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午夜梦回时的恐惧和愧疚,我看到了你试图掩盖的真相。”

邱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怒气冲冲地喝道:“你给我闭嘴!”

程星欣却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要闭嘴?您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梦到那一瞬间的车祸,我有多恨您吗?我常常想,如果不是您,我的父亲可能还在。”

“您仅仅是不爱他!但不爱他并不代表您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您亲手终结了他的存在,这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您到底有没有心?那可是我的父亲,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命!您怎么能如此漠然对待?”

邱母被程星欣的话深深刺痛,愤怒和羞愧交织在她的心头。她猛地扬起手,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个教训。

就在这一刹那,“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中回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星欣的脸上,那里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这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一幕。

门外的苏瑾听到声响,立刻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程星欣脸上的巴掌印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个他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姑娘,竟然被这个女人如此对待。他愤怒不已,快速走到程星欣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程星欣看到苏瑾如同天神般降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感激。她眼眶微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而苏瑾则像是一座坚实的山,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

在这个瞬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