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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要由着那帮老东西欺压我?”夏侯澈不服气道,“若是做皇帝还得忍气吞声,那这一国之君,我不做也罢!”

“不许置气。”言臻用奏折敲了敲他的脑门,“你从未习过帝王术,不知道怎么应付那帮玩心眼的老臣很正常,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治一治这张阁老以下犯上,还能将他收得服服帖帖。”

夏侯澈来了兴趣:“说说看。”

言臻低声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夏侯澈想了想,点头:“我试试。”

-

又过了几日。

这天,言臻正在昭阳殿练字,夏侯澈下了朝过来,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萧令宜,今日张阁老来向我认错了。”

言臻丝毫不意外,面上却像哄孩子一般,惊喜道:“这么快?”

“是你出的主意好!”夏侯澈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开心,“找人举发张阁老的曾孙狎妓,孙子和儿子受牵连停职,做出张阁老下诏狱后被落井下石的假象。

在整个张家陷入被动,朝臣纷纷和他们划清界限,无人伸出援手之时,我再亲自出面,赦免张阁老,又澄清他的曾孙被冤枉狎妓一事,张阁老果真吃这一套,今日早朝后便到御书房请罪,还说以后誓死效忠我。”

“做得不错,这招叫先威后恩。”言臻夸完了,又不忘敲打他,“你往后要多学一学御下之道,免得再被朝臣牵着鼻子走。”

夏侯澈闻言,脸色一垮:“我不想学,跟这些老古板打交道累死了,一个两个心眼儿比蜂窝还密,话里话外都在给我挖坑……还不如回军营练兵打仗来得轻松。”

言臻好笑道:“你去练兵打仗,那政事谁来处理?”

夏侯澈一噎,哼哼唧唧道:“早知道当皇帝这么累,我才不想当,做个闲散王爷,再把你抢到西南做王妃多好。”

“行了,别使小性子。”言臻吩咐绿珠端了甜糕过来,“吃点东西歇一歇,你该回御书房看折子了。”

夏侯澈吃了甜糕,懒劲儿上来了,赖在昭阳殿不想走。

言臻坐在桌案前练字,他歪在她身上,捉着她一缕头发编辫子。

言臻催了几次他都不肯走,无奈之下,她让杨沛去御书房将折子搬过来,让夏侯澈在昭阳殿办公。

折子在昭阳殿的桌案上堆成小山,夏侯澈看了几本,又开始不耐烦了,心浮气躁地把手里的朱笔丢到一旁。

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一手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说,也没有耐心长时间看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言臻抬头看他:“又怎么了?”

夏侯澈到了嘴边的抱怨,迎上言臻微微蹙起的眉头,顿时变成了:“我眼睛疼。”

他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

“我看看。”言臻装作没看出来他那点小心思,放下手里的笔,作势要检查他的眼睛。

夏侯澈在她捧起自己的脸那一刻,凑上去亲了她一下,随即冲她挤眉弄眼地笑。

言臻这才露出一个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无奈表情:“你又想躲懒是吗?”

“我不想看折子。”夏侯澈一脸生无可恋,“这些字跟虫子在纸上爬一样,看得我眼睛不舒服。”

“那你想怎么样?”

夏侯澈想了想,拿起一本奏折塞进言臻手里:“你念给我听。”

“后宫不得干政……”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嘛。”夏侯澈自认为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理直气壮地往美人榻上一靠,“来,皇后,给朕念念这折子上都写了什么。”

言臻手里拿着那本折子,像握住了一本隐隐发烫的天书。

这一本小小的奏折,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会痴迷权势在手的滋味,这种感觉,确实令人着迷。

她压下心头的兴奋,故作严肃道:“当真要我念给你听?”

“念!”

言臻坐下来,迅速将折子内容看了一遍,剔去占了半本篇幅的拍马屁废话,提炼出主要内容,告知夏侯澈,再由他来决定怎么下批注。

夏侯澈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跟言臻商量怎么下批注,但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心思就转到了别的地方,最后干脆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头天快黑了,昭阳殿中燃起了宫灯。

夏侯澈揭开盖在脸上的折子,抬头见言臻依然坐在桌案前,正在认真翻阅着什么,而一旁的桌案上,批阅好的折子摞在一起,放得整整齐齐。

“萧令宜。”夏侯澈坐起来,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了翻,上面不仅用朱笔做好批复,还贴心地仿了他歪歪扭扭的丑字,“你都批完了?”

“嗯。”言臻忙着手上的事,头也不抬,“不然等你醒来再批阅,怕是要熬到深夜。”

她说着,随手拿起旁边一张折子:“这是今日呈上来的奏折里重要的几件事,我都抄录下来了,你用心看看——奏折可以不看,早朝时大臣跟你商议什么,你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夏侯澈感动不已,凑过去揽住她的腰,用下巴蹭她的发顶:“辛苦皇后了。”

言臻嫌弃地推开他:“边儿去,我这忙着呢。”

夏侯澈问:“你在看什么?”

“金城每年丰水期都要闹一次水患,我想着是不是能修一道坝口,解决这个问题。”

夏侯澈目光落在她身上,越看越着迷。

他最初被吸引的,不就是她身上这股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气场么。

言臻无视夏侯澈的视线,看完舆图又跟他商量:“过些日子让人去一趟金城,实地勘测,若是可行,你来说服户部拨款修建坝口。”

夏侯澈点头:“好。”

他答应得毫不犹豫,言臻以为他是随口应下,又强调道:“修建坝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整个工程可能需要数十年,这是很大一笔银钱,需要每年持续支出,户部可能会以各种理由推拒。”

“我知道,他们若是不给,我给。”

言臻疑惑道:“你有钱?”

“有。”夏侯澈担心她不信似的,又道,“我外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银钱方面不用愁,你想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