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凉风,越近深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
边境,战事吃紧。
“报,陛下,北戎兵马真在城下集结!”
“程副将,领精兵一千,半路包抄。”
“是,陛下。”
从沈砚辞来到了这里开始,北戎就频频进犯,打不过就撤,似是想要耗尽中原兵力。
前一阵子,耐不住急躁性子的北戎人,一反常态,领兵数万,直接开始攻打沈砚辞所在城池。
气焰极其嚣张,自大狂妄。
沈砚辞直接领兵与他们正面抗击。
那日的战场上,男人宛若一个杀神,长枪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兵力渐渐被消耗,戎兵见寡不敌众,便想着撤兵。
沈砚辞不想再和他们再拉扯了,便率军直捣敌营,大创他们并抓获了众多俘虏。
“报!陛下,俘虏中有一人说自己是前林将军的副将。”
数月前,沈砚辞来到了这里,北城百姓们知道了这是当今的皇帝陛下,纷纷跪地。
“陛下,林将军冤枉啊!他从未有过叛逆之心。”
“陛下,求为将军洗刷冤屈!”
“陛下……”
“陛下…………”
北城百姓字字珠玑,泣血泣泪。
沈砚辞答应了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保卫国家的将士们心寒,让他们的血白流。
——
“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大帐门帘被掀开,一位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走了进来,他浑身脏兮兮的,胡子拉碴着,瞧着还有几分北戎人的身影。
据他说,当年自己受将军之命领兵围剿北戎军,被敌军知道了计划后,重伤昏迷,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两国交壤的一个村子里。
被村民所救的自己听说将军殉国了,还被安上了罪名,悲痛欲绝之时,偶然想起了军中似是出现了叛徒。
告辞了那户人,将自己打扮成了北戎人的模样,潜入敌营,欲找到叛变证据。
就在数月前,拿到证据后,得知中原皇帝御驾亲征,便将计就计,主动被抓获。
“陛下,这些都是当年白海平与北戎人勾结的证据,请陛下明查。”
“林将军忠贞为国,朕定不会让他蒙受冤屈的。”
沈砚辞义正言辞地说道。
随后派人将副将带下去安顿。
“陛下,有京城的书信。”士兵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封信。
将信拿在手上时,沈砚辞一改军中严肃的神情,眉宇间满是柔情。
书信的最后一行,少年用珍贵的朱砂笔写下一句话。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看得男人心尖暖暖的,小心将纸张折了起来,放在了随身携带的锦囊里。
这可是媳妇儿第一次给我写的情书嘞。
顺便也提笔,在纸上游走着。一盏茶后,让士兵将信送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多将领发现自家陛下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就比如,对不听话的俘虏,从慢慢折磨变为了一刀捅死。
众人纷纷感叹:陛下着实温柔了不少嘞!
——
京城,每日雷打不动要去城楼等着的白词安,就站着看那城外了无人烟的风景。
一日、三日、一个月……
现在已经数月过去了,京城什么都没变,唯独少了那个人。
若不是每天都在那奢华的皇宫里醒来,白词安都觉得这是他做的最真实的美梦了,而沈砚辞只是他幻想出来拯救自己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存在。
好在两人之间还有书信的往来,他也可以告诉远在边境之人自己的思念和京城尚且安好。
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停留。
时值隆冬,寒风呼啸,一株株老树虬枝在苍穹下疯狂地摇摆着,凛冽的寒风带来了刺骨的寒意,灰蒙蒙的天空飘着鹅毛大的雪,纷纷扬扬的。
“陛下,天气渐寒,北戎粮食供应不足,定会再次出兵的。”
沈砚辞也正有此意。
商讨完毕后,众将领纷纷出了营帐,副将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又是冬季啊!
惟愿世上再无纷争。
——
另一边
“娘娘,大街上突然多出了许多士兵,并且正不停的朝着皇宫逼近!”
珠兰焦急地推开了房门。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将门帘掀起,衣诀一角翩飞作响,寒气愈发逼人。
白词安坐在矮桌前,不紧不慢地煮着茶,气定神闲,抬手之间尽是风华绝代。
少年一身浅青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这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
“急什么,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白词安微微偏过头来,清冷的嗓音传到珠兰的耳里。
“主子,你好好看啊”,珠兰呆呆地站在门口呢喃着。
意识到自己该回神,连忙走到了少年身边,从修长如玉的指尖接下了那杯茶。
窗外的风窸窸窣窣的,门外的脚步也开始变得杂乱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白词安缓缓起身,向太和殿走去。
“玉玺呢?玉玺呢?!”
白海平一脸癫狂地在太和殿翻找着,而宫里的所有人此刻正在收拾包裹慌忙跑路。
“那是在找这个吗?”
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白海平猛得扭头看去,就见玉玺真在白词安手里。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来,儿子,将东西给我。”
白海平朝少年招手道。
看着眼前男人眼里的贪婪,白词安心里作呕,嫌弃无比。
真是脸皮比城墙厚!
“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将玉玺给你。当年你残忍陷害我外公一家,弃我母亲于不顾,这血债血仇,我还没和你清算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
“白虎符,怎么会在你那里?!”
还没来得及质问少年,就被他拿出的东西惊到了。
“哈哈!就算你有这些又能怎么样呢?整个皇城都在我的掌控下了,你逃不掉的。”
迅速冷静下来的白海平,自负狂傲地说着。
“哦,是吗?”
白词安挑眉慵懒地说道。
看着他这幅神情,白海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赶忙放出信号。
一秒、两秒……
迟迟没有动静。
没想到沈砚辞在京中还留着这么多兵力,心灰意冷之下,白海平抬眸看着那矜贵的人。
似乎透着他看到了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眉宇间都带着让人厌恶的傲慢。
气急败坏地拾起手边的箭朝白词安劈去,带着宛如见到灭门仇人般的气势,长剑折射出来的光芒划过少年的眼睛。
白词安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