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叶家老太太突发恶疾,不治而亡的消息传到王府。
文竹急急忙忙跑进来。
“王妃,老夫人死了。”
叶璃初一点都不意外,皇后找到老夫人的那一刻,老夫人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必死的结局。
只是老夫人自以为有人撑腰,便能那拿捏住叶璃初,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下场。
叶舒窈和她都是一个路子,与虎谋皮。
可是一旦见到老虎的真面目,又怎能逃得过魔爪。
“本妃知道了,明日我们回去一趟。”
北渊律法规定,外嫁的女子无需回去守灵,如此正好,叶璃初原也不会替老夫人守着。
可是她到底姓叶,所以明早需得回去一趟。
魏氏前两日才经历那一遭,不知道情形如何,她要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魏氏。
文竹和浮夏两人自是知道王妃心中所想。
“问吟,你觉得皇后的手会插到灵堂上来吗?”
问吟轻轻摇头。
“不会,皇后还没有蠢到这地步。”
的确如此,叶云谏的官职不大,可架不住他有一个当王妃的嫡女,有一个王爷女婿,外头人不知道里面的腌臜事情,断然要给叶云谏这个面子。
所以明日吊唁的人不会少,皇后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人死如灯灭,皇后若是再纠缠,容易露尾巴。
翌日一早,叶璃初早早起身,未施粉黛,头上只簪了一根檀木簪子,身穿浅白色袍裙,搭配同色系的大氅。
叶璃初回到叶家的时候,时辰还早,府门口无甚马车。
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绫,白色的灯笼。
“王妃到。”
管家高声唱喝。
魏氏身边的嬷嬷领着叶璃初一路到了灵堂,亲手将香递到叶璃初的手上。
叶璃初接过,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也算全了原主和老夫人那点拿不出手的祖孙情谊,可是眼泪是怎么都没有的。
叶璃初和母亲对视一眼,跟着嬷嬷到了后院。
“嬷嬷,我先回院中,等会母亲得空,你让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好。”
一直到午膳时分,魏氏才出现在院门口。
“母亲,你怎亲自过来了,让人知会一声,璃初去找你就好。”
“无妨,母亲手头上还有事,这一来一回的倒也费时间。”
“母亲一夜都不曾合眼了吧?”
魏氏的眼下一片青黑,眼中还有红血丝。
魏氏轻轻点头,老夫人算是高寿,木鱼声一直持续到天光,才完成移灵,叶家上下都没得休息。
“母亲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你放心,母亲心中有数。”
“母亲,可用我帮忙?”
“不必,母亲是不能避开,所以才迫不得已操持,你等会用过晚膳便直接回王府,如今家里也乱着,不能好好招待你。”
魏氏心里是怨恨老夫人的,并不会因为她身死了,就能大度的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她的璃初从小到大都不能得到老夫人一个正眼,好不容易得几天好日子,老夫人死到临头还想着利用她算计璃初。
虽然她和叶云谏都知道老夫人背后的人是谁,但身份绝对不会比叶璃初低,她是真的想除掉璃初。
这让她如何能不怨?
她的璃初明明那样好,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
叶璃初轻轻握住魏氏的手,温暖的触感让魏氏稍稍回神。
“母亲,一切都过去了。”
“母亲知道。”
“母亲先去忙吧,注意身体。”
魏氏实在也没时间,再三叮嘱了两句,转身离开。
叶璃初看到魏氏并未受到那件事的影响,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下晌,叶璃初已经在叶家待了大半天,正准备启程回府。
几人刚走到二门,便听到嘈杂声,是从灵堂传过来的。
叶璃初心中疑惑,谁哭得那么惨?
且这哭声怎么听,怎么刺耳。
“文竹,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文竹去而复返。
“王妃,王家人上门闹了,那王家夫人非说前两日老夫人还好好的,这病来的蹊跷。”
叶璃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王家人是不是都不带脑子。
乔氏无非是想将王氏的死赖在魏氏的头上,只要魏氏被抓到错处,他们就能以此威胁。
可是老王氏的死根本就不正常,经不起推敲,若是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一个都活不了。
乔氏自己找死,可不要拖着魏氏。
“问吟,你去将桂嬷嬷带过来。”
问吟不敢耽误,很快便准确找到了躲在角落装死的桂嬷嬷。
桂嬷嬷看到叶璃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来索命的。
思及此,桂嬷嬷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扑通!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鱼悦耳的声响。
“王妃,饶了老奴吧,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叶璃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知道,昨晚就殉主了,现在尸身都三尺多厚的土了。”
桂嬷嬷被噎住,她知道王妃说的是事实,心中无比庆幸当初老夫人并未同她泄露一二。
“桂嬷嬷,老夫人这些年贴补了王家多少,你该是最清楚的。”
桂嬷嬷灰白着一张脸,毫不犹豫点头。
“知道,老奴都知道。”
“老夫人可有留下什么字据之类的。”
“有。”
“去拿给本妃。”
不给桂嬷嬷拒绝的机会,问吟拖着人往锦安堂走去。
不多时,问吟快步回来,将一个黑色的檀木箱子交到叶璃初的手上。
叶璃初打开看了一眼,的确是她需要的东西。
“走吧。”
叶璃初换了方向,带着婢女往灵堂去。
灵堂外已经站了一圈人,乔氏带着几位王家的妾室跪在老夫人的棺椁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得比叶云谏这个亲儿子还要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乔氏的亲娘。
如果忽略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倒还真有几分情谊。
“姑母,侄媳妇怎么都想不到前些日子居然是最后一面,明明那时你都还好好的,精神抖擞,怎么说病就病了。”
“姑母,这些年你的身子骨一向硬朗,说没就没了,你让我们该怎么接受啊。”
乔氏一边说,一边朝着魏氏的方向看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