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拜尔的话后,三人高高兴兴地拿起炭火便转身离去。然而,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后,一个满脸都是黑灰、狼狈不堪的宫女出现在眼前。她一边擦拭着脸上黑乎乎的碳灰,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咳咳……拜尔姐姐,咳咳……这……这炭怎么那么多烟呐?咳咳……呛死我了!”
拜尔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满脸惊愕地说道:“烟?你……你是说内务府给我们的炭火全都是烟?这可如何是好啊!良人屋里没有炭火,肯定会被冻坏的呀!”
宫女心急如焚地回应道:“那可怎么办呀?要不,姐姐再去一趟内务府吧,看看能不能领一些没有烟的炭火回来?”
“不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她们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达尔。拜尔连忙向达尔解释道:“姐姐,内务府给的炭火根本就无法进屋使用啊,这样下去,良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达尔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吗?咱们刚搬到这里的那天,就已经和内务府的副总管结下了仇怨。如今他想要刁难我们,我们也只能默默忍受!”
拜尔听后,脸上浮现出愈发焦急的神情,她急切地问道:“可是……可是良人该怎么办呢?她不能受冻啊!”
达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事已至此,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只能将良人的床帐围得严严实实的,确保烟雾不会进入到床里面,如此一来,便不会呛到她了。而我们呢,也只好忍耐一下。要是实在难以忍受,那就用湿润的布片捂住口鼻,这样或许能稍微好受一些!”
听完姐姐的这番话后,拜尔十分愤慨地说:“这些可恶的狗奴才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咱们的良人!”
达尔连忙安慰道:“好啦,别生气了。毕竟是我们先威胁他的,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如果他不这么做,那才真的令人感到可怕呢!行了,还是专心好生炭火吧!我这就去把良人的围帐弄得更紧实些!”
夜幕降临,寒冷的冬夜让各宫各院的人们早早地聚集在房间里烤火取暖。然而,在月兮居内,罕古丽的床上却被围起了好几层厚厚的帐帘。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享受着温暖;而床榻外的几个人却十分狼狈不堪。
整个屋子弥漫着滚滚浓烟,即使打开了门窗,也无法驱散这呛人的烟雾。几个人终于忍受不住,迅速将炭盆端出房间,但他们仍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
每个人都咳得面色通红,其中一名宫女艰难地开口道:\"咳咳,达尔姐姐,咳咳咳,我们……咳咳,我们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吧!咳咳,实在受不了了咳咳!\"
达尔点点头,咳嗽着回应道:\"咳咳,也好,是我低估了这浓烟的程度,辛苦……咳咳,你们了!\"
三人相互搀扶着,身体颤抖不已,伴随着阵阵咳嗽声,艰难地转过身去,缓缓离开。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达尔和拜尔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就在他们想要放声大笑时,嗓子里突然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两人赶紧将炭火端得更远一些,然后回到房间里忙碌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把弥漫在屋子里的浓烟驱散开来!
此刻,达尔方才动手解开床上那层层叠叠的围帐。罕古丽其实早已听到外面两人不断的咳嗽声,此时眼见他们这般狼藉不堪的样子,心中满是酸楚与疼惜,柔声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了,快快过来洗把脸吧!”
话音未落,她便要起身去端水过来。达尔见此情形,连忙伸手拦住她,急促地说道:“小姐,咳咳……让我们自己来吧,咳咳……您还是先歇息一下吧,不必担心!”
拜尔也连忙说道:“是啊,咳咳……小姐,我们一点儿也……咳咳……不辛苦,只要能让咱们这个院子……咳咳……清净一些,做什么……咳咳……我们都是愿意的!”
看着姐妹两人一同去洗脸,罕古丽心中满是疼惜。她抓住两人前去洗漱的间隙,迅速从床下取出事先藏匿好的炭火,点燃了一盆异常温暖的炭炉。
当那股令人窒息的浓烟终于消散之后,三人围坐一堂。罕古丽凝视着姐妹二人,轻声问道:“今日你们在屋外所言,我都悉数听见了。那副总管曾遭你威胁,为何在你们前往领取月供时,他并未刻意刁难你们呢?”
拜尔同样感到困惑不解:“奴婢也不明缘由,每次前往领取之时,虽会遭受些许冷眼相待,或是听到几句刺耳之言,但最终仍会给予我们应得之物。”
罕古丽一脸凝重地说道:“看来这个副总管,也不简单呐,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敌是友。所以,你们以后在领取月供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检查物品。”
达尔皱起眉头,担忧地问:“小姐,您是担心他会对我们动手吗?”
罕古丽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我不相信一个能够坐到副总管这个位置的人,会是那种受到威胁后,还能不计前嫌的人。他这样做,背后要么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要么就是受人所托,不会轻易为难我们。不过,以我的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拜尔听了罕古丽的话,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小姐,那您为什么不觉得可能是后者呢?”
罕古丽轻轻笑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傻拜尔,你想想看,我们在这宫里,真正熟悉的人有几个?一个是塔吉嬷嬷,但她已经为了救我而牺牲了;另一个则是兰采人……她没那个实力,而且恐怕她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说到这里,罕古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拜尔皱着眉头说道:“她不是投靠了俍妃了吗?会不会是她请俍妃出手的呢?”
罕古丽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绝无可能,俍妃看似娴雅与世无争,但实际上她的城府极深,对于利弊交易更是心知肚明。我相信在这宫廷之中,必定有许多她的探子。兰采人若想让俍妃帮忙,就必须要让俍妃看到自己这么做能够获得怎样的利益?而兰采人又能够为她俍妃做些什么?然而,目前的兰采人仅仅是一个地位低微的末等采女罢了,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