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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争吵激烈,十几个跳出来发言的人里,主战的只有几个,十个以上是不赞成动武。

绝大多数人都和宋翊一样,保持沉默。

衍帝见自己的主张得不到大部分人支持,却也不愿意就这么听从文官的建议,只好宣布此事再议。

退朝后,宋翊和几位重臣都被留了下来。

御书房里依然是继续争吵,而宋翊持续摸鱼。

最后是衍帝看他一直不曾发言,专门点了太子回话。

宋翊站出来道:“儿臣认为两派大臣说的都有理,若战,国库空虚,劳民伤财,苦的是大庆所有百姓;

“若忍,虽然苦的只是雍城百姓,但恐怕会滋长北昭野心,而且北昭不会甘心只要一个雍城,

“万一北昭常年以如此方式骚扰边境,无论大庆如何忍让,最终也难免会有一战,到那时,大庆忍让太久,反而再没有现在的锐气和士气。”

宋翊先简单地总结了两边的观点,衍帝勉强感到安慰,起码太子还是有认真听的。

但有的大臣就不乐意了,周治第一个跳出来阴阳。

“太子殿下,圣上问的是您认为应该战还是和,您说的这些……可无法解决问题。”

这种时候要想彰显太子能力出众,要么是帮助一方说服另一方,要么就提出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可是这里的官员个个都不简单,他们从早朝吵到御书房,也没吵出个章程,凭什么要求太子一下子就解决问题。

宋翊没想过自己能有那本事,所以他大喇喇地说:“父皇,儿臣的意见是……您的意见是什么,儿臣的意见就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衍帝:“……”

周治等人则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

你可真会拍你爹的马屁!

“罢了,容朕仔细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衍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挥挥手打发了众人。

吵了一早上,大臣们也都口干舌燥了,见衍帝放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大臣们都走了,衍帝却发现太子没动。

衍帝叹了口气,“怎么,还想留下来陪父皇用膳?”

“父皇,儿臣是说真的。”宋翊一脸的正经,“儿臣看得出,父皇其实也没想好要不要拿下北昭。”

衍帝微微诧异,太子居然是留下来跟朕讨论国事?

他沉吟片刻,也不隐瞒:“不错,虽然朕对北昭忍无可忍,但是国库空虚乃是实情,如果光是打一个北昭,朕还有自信。

“怕只怕我大庆与北昭一动真格的,辽姜和绥国就会跟着异动,届时这场战争主动权,就不在大庆手上了……

“那样一来,大庆可能会陷入长达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战争中,耗空大庆朝几代才积攒起来的底子。”

但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谷老将军就是大庆的定海神针,但如今,这枚定海神针年纪大了。

曾经谷老将军率领大庆三万将士重创了北昭与辽姜,两国对其恨之入骨,一旦谷老将军老迈到无法出征,也许两国就会联手进攻大庆,朝大庆和谷老将军复仇。

对此,衍帝和老将军、许太师等人都有所预料。

因而,老将军这些年一直想为大庆培养出一个“接班人”。

只可惜北昭和辽姜不会眼睁睁看着第二个谷老将军出现,不断采用各种计谋暗杀了老将军选中的人。

就连老将军的儿子,也曾被人刺杀数次。

若不是他天赋平平,能力平庸,两国的暗杀会比现在疯狂十倍。

虽说两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他们的谋划终究是成功了,大庆至今未曾出现一个足以媲美谷老将军的妖孽。

怀王能力倒也不错,奈何他一直在南境镇守,作战对象又是最弱小的绥国,自然不能和谷老将军相提并论。

何况,衍帝还真没办法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怀王身上……

“父皇,以老将军的身体情况,最多十年,我们大庆就必定要面对北昭和辽姜的疯狂围攻,这一点不止我们清楚,两国也很清楚,所以接下来的几年,两国对我大庆边境的骚扰定会更加频繁。”

宋翊几乎可以预见大庆此后的麻烦。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我们用剩下的时间,全心全意培养一个新将,但他们也不敢直接进攻,所以在儿臣看来,我们未必需要同他们硬碰硬。”

衍帝闻言,皱眉:“你也主和?”

宋翊摇头,“不硬碰硬,不代表就是要和。父皇,他们要骚扰,无非就是像北昭这样借口缺物资,先抢边境的东西,欺压边境的百姓,激起百姓对朝廷的不满,

“事后又派人送上物资求和,这样我们想强势攻打他们都没了理由,又会让百姓认为朝廷无能,挑起我大庆的内患。

“可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给他们物资呢?”

见衍帝眉头蹙得更深,明显更加不悦,宋翊知道衍帝是误会了。

“父皇,儿臣的意思不是免费送北昭东西来安抚讨好他们,而是说,我们可以在雍城和北昭之间,建一个小镇让两国进行交易,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理由骚扰边境百姓了。”

衍帝听到这里,心情忽然激荡起来,不由得攥紧了拳。

他强忍激动:“你如何确保北昭会接受?他们本意并非掠夺物资,而是想要削弱我大庆的兵力。”

“削弱我们肯定是主要目的,但北昭常年气候寒冷,一年之中唯有夏季可以正常耕种,所以他们的物资是肯定缺的,否则北昭为何对我大庆国土虎视眈眈?

“无非是因为北昭本地气候土地条件特殊,导致当地百姓只能靠畜牧生活,而我大庆有江南鱼米之乡,物资丰饶,气候宜人,所以才激得北昭人心生向往,意图将如此丰饶的土地据为己有。”

衍帝听得频频点头,他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就得到这些东西,就算好战如北昭人,想必也不会拒绝。”

宋翊眯起眼睛,

“当然,我大庆也不能让北昭看轻,这是一个交易,北昭既然每次都要在挑衅后拿出物资求和,那么,就拿这些东西来与我大庆交换,若不答应……”

宋翊露出凶狠的表情:“父皇,那我们就打他丫的,让谷老将军率军也去他们边境烧杀掳掠!”

……